石頭不高不矮,正好夠韓銘的腳落在地上,陽光則落在他身上,像軟軟的給他披了一件金衣。
族長站定,有一瞬間忘了自己想說的話。
繪之其實已經看到他了,不過仍舊繼續著手邊的活計,將一溝蔥挖出來,然後磕掉它們根上的泥土,最後放到韓銘身邊,指揮他:“這些把最外頭那層扒掉,回家咱們烙餅吃。”她撥開一小堆,指給韓銘看。
韓銘看了看手裡的果子,最後還是放在嘴裡叼住,然後開始幹活。
族長不知怎麼就笑了,正好他身後傳來兩種高低不同的哭泣,一下子將眾人的視線都拉了過來。
繪之這才看到牛車上放著的兩只襁褓。
地裡做活的人不少,很快大家都圍了過來,族長便往韓銘這邊多走了兩步。
已經有人七嘴八舌的問:“怎麼兩個孩子?還以為是一個呢。”
繪之跟韓銘也看向族長。
族長臉上很快的出現一種複雜而糾結表情,末了他嘆了一口氣:“本是收養一個的,也上門定了契給了錢,不了半夜裡頭有人將這個孩子放到門口……”
他略有些認床,夜裡其實沒睡著,聽見門外的啼哭,就披了衣裳出來,結果只看到一個人匆匆跑入夜色之中,而門口是一個啼哭的孩子,這孩子比他收養的那個稍大些,看著像是快周歲的樣子,不過臉色焦黃,哭聲越來越弱,顯然是家裡人並未將他照料好。
範氏一族投奔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慕家莊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卻不知這短短的幾年間,他們在小田莊裡頭紮下根,外頭的人卻越過越難過起來。
族長是心有慼慼,卻又不知道明明不打仗了,怎麼百姓反而愈發的過不下去了?
就連慕家莊裡頭,都好似多了幾分荒涼,反而是小田莊怎麼看怎麼熱鬧,近來在小田莊附近起屋子的人家也多了起來,雖然都是一間兩間的小屋,可屋子就在地頭上,人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可以勞作的土地,鬧得族長都想也這樣蓋一間屋子了,實在是幹什麼都方便。
在這邊幹活的人就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族長特意看了繪之一眼,想瞧瞧她是什麼態度,誰知她正搓了一把草,將韓銘扒的光溜溜的蔥給繫了起來。
隔了一日,族長特意找了繪之說話,把自己在慕家莊的事給細說了一遍,最後道:“慕垣慕公子還朝我打聽了你……”
繪之只隨意的點了下頭,族長看她一副不曾放到心上的模樣,悄悄鬆了一口氣。鄉野之間的非夫妻關系的男人女人,若是男人有心撩騷,女人不搭茬的話,那也一般出不了醜聞,要緊的還是女人的立場要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