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之才見識了蘇氏等人的霸道不講理,看見他這樣,心裡就湧起一股內疚,覺得是不是自己在韓銘面前也有些霸道了。
她的聲音就又低了幾分:“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很感激你。”範氏族人遭難,這件事不能算到韓銘頭上,她幫忙是出於對範公範婆的敬愛,不忍範氏受難也就罷了,韓銘幫忙卻不是他欠誰的,她將這份恩情記下,卻暫時無力償還。當然,這也是她情緒不怎麼高漲的緣故。
韓銘終於弄懂了她的心思。
他試探的問:“姐姐也是才來吧,怎麼一下子就要走?”
蘇家那邊的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繪之淡淡的說了,之後道:“他們恐怕短時間之內不會再找我了,不過就是再找我也不會來。兩下再不相幹。”
韓銘最盼望的就是她不與旁人相幹,一聽這話沒有不高興的,臉上沒憋住一下子露出一個笑來。
正好被繪之瞅見。兩下一動,倒是真少了不少拘束。
繪之臉上少見的露出些窘態,她是真不關心蘇家這些事,但世情就認定了她跟蘇家相幹,她是蘇氏的閨女,生死都不能脫離的關系,這叫人尷尬而又無奈,她只能藉著蘇氏的嘴,將自己摘出來。
這些爛事,避而遠之方是正常應對,若是一頭紮進去,無異於鑽到爛泥裡頭,即便將來能脫身出來,也是渾身泥臭,縱洗幹淨身體也洗不幹淨心。
人一窘,腦子就容易出岔子:“聽說你要娶公主了,定了日子了嗎?”說完立即後悔,恨不能把這句話吞回肚子裡。
韓銘卻望著她笑:“沒有,他們折騰一通,我不喜歡,兩個人過日子若是一方不願意,這日子定不能過好,我何苦呢。她是公主,找個自己喜歡也喜歡她的,那還不容易麼。”
瞧見繪之眼底的懊悔,他趁機說道:“姐姐別管我了,你也說了我還小。倒是姐姐,上次慕垣慕公子過來,跟父親說了……,父親說兩下各自寬心,還特意找我說話,我見那慕公子脾氣溫和,看上去就是個極為好相處的人,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是不是姐姐的好事將近……”
繪之張大了嘴,滿臉愕然。
她甚至忘了自己怎麼回到西水的小莊子。
她按部就班的下地幹活,等想起那幾株野外長的小苗棵的時候,天氣已經進了臘月。
野外的小苗都凍死了,是死透了,而不是像蔥韭那樣只要根一直埋在地裡,來年還能發芽。
她有些失望,回家之後更注重保護那幾株幼苗,甚至買了許多炭,為的是讓屋子暖和一些,但是,就算是她拿出百分百的誠心跟耐心出來,等冬季的第一場大雪下來,那幾株苗也仍舊死了。
繪之的頹廢可想而知。
臘月初八,陳力跟石榴來看她,大包小包的帶了不少東西,還有就是一些紅紙,是為了貼對聯用。
石榴住下就不想走了,攛掇陳力:“你到二十三回去祭灶,等二十九再回去一趟把咱家對聯貼上就成了。”繪之因還在孝期,她的宅子就不貼春聯了,正好省下一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