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之進屋的時候順手從門口的小爐子上將水壺提進了屋子。
爐子一向封著口,水壺的水還算溫熱,正好拿來泡茶。
慕垣看她幾乎是“牛飲”三杯,笑道:“你喜歡喝茶?我那裡有一些,都是人家給的,我日常不在家,在家也想不起來喝,待會給你拿來吧。”
他說完就有點緊張的看著繪之,畢竟平日裡他雖然對繪之也大方,但這麼主動的開口說給東西還是正經的頭一次,雖然不至於被人說是私相授受,但畢竟因為心裡有事,總有那麼一點子似是而非的感覺。
偏繪之還無所覺,要是旁的,她肯定推辭,但慕垣說的藉口太好了,他不喜歡,她喜歡啊。
“那可太好了,只不過也不用特意給我送,什麼時候你再來捎過來就行了。”她笑著提著茶壺給他續茶水。
氣氛良好,無形也給了慕垣勇氣,他輕輕的開口:“我這次出去,遇到很多事,聽說了很多事,都想跟你說說。”
繪之其實回來是想做飯來著,可看他神色,還是暫時壓下其他想法,對他點頭。
慕垣便將他知道的事都說了。
“……甘南城攻下之後,韓將軍直接稱王了,你一定不知道我這次送禮是給誰送的,其實就是我也是到了那邊才確定了。之前送禮給誰的風聲傳了好幾個,但都沒有說對。另外,韓將軍攻下甘南城,反過頭來攻打嘉齊,沒想到嘉齊好幾年不發兵餉了,倒是還有幾塊硬骨頭,不過也沒有撐過一個月,幾場仗打下來,外頭的散兵又多了不少。幸虧西水還算安寧。你不知道我在外頭看見那些流匪跟散兵,心裡有多麼慶幸我當日堅持讓你來西水。”
繪之面露擔憂:“外頭很亂嗎?索縣那邊如何,還有東埔。”
慕垣道:“這次索縣那邊或許會受點沖擊,但東埔絕對無事。”
索縣那邊有範氏一族,東埔有燕子娘母女,都是繪之記掛的。
“韓將軍稱王之後呢,接下來會如何?”她又問。
慕垣道:“這次我也與韓將軍見了一面,度他的意思,恐怕是暫時偏安一隅,待百姓休養生息,等來年再做打算。”
如此也好。
慕垣又道:“還有一事,韓將軍知道你定居西水了。”他說著就見繪之的手畏縮一動,連忙接著道:“他並無二話,想來那意思就是以後不相瓜葛了。”
繪之剛才受驚,是內心深處的本能。如果說父權還可以招架一二,那麼在強權面前,她是毫無無力量反抗,那種怯懦是烙在骨頭裡頭的。
直到聽到慕垣說完,她才松一口氣。
慕垣繼續道:“還有一事,我不知道陳力有沒有同你說過,韓家三爺同人定了親,雖還未能成婚,但婚事已然定下,不能更改了。”
對此繪之倒是沒有吃驚,不過陳力也確實沒有說過。
“上次韓三爺去東埔之前,本應成親的,誰知因韓家後路大軍被襲,所以才拖延了下來,不過我想借著韓將軍稱王的東風,韓三爺的親事應該會更風光。聽說他現在很討韓將軍喜歡。”
東埔那場動亂,繪之本不想回憶,現在聽慕垣說起來,想起陳力自麟縣回來那不同以往的沖動,突然有所覺悟,只是她後來見韓銘,韓銘也並未提起自己的婚事。不過再怎麼說,她跟韓銘都是已經和離了,兩下自由,她對他只有祝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