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死氣沉沉,一面是生機勃勃,這樣的反轉也越發的堅定了範成打定主意跟隨繪之的心。他見陳力跟石榴在繪之面前都矢口不提韓銘,他也跟著不提,只做分內之事。
到了臘月二十六,各家也都安撫的差不多了,他跟陳力說了自己想回家看看的想法,兩個人又提了些東西一起過來見繪之。
石榴想給陳力做細布中衣,預備春裡天暖了穿,但她現在在繪之面前也很曉得害羞,因此一大早吃了飯就躲了出去。
是以繪之見了陳力就笑,陳力不明所以:“石榴呢?又野出去了?”
聽他口氣分明像老父親管教兒女,繪之心裡偷笑,面上還正經道:“她去燕子家做針線去了。”
陳力這才悻悻住嘴。
範成過去那陣子焦頭爛額,神情也輕松許多,對繪之言道:“我今日要回家,過年可能就留在家裡了,你這裡……”
繪之不妨他來意是這個,低眉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我不回去了,祭拜的話,就在這邊祭拜也是一樣。”
範成點點頭:“如此也好。”
繪之又道:“你先回去收拾東西,我這裡也準備些東西,勞駕你回去替我給小六。”
範公當日把房子給了小六住,也有幾分視小六為親的意思,繪之揣摩範公心意,自然也想跟小六親近一二,只是她這邊又是和離又是獨居的,從身份上很有幾分放不開,能借著範成的手順道送些東西,正好兩下都便宜。
範成走後,轉眼就到了年根底下,村裡本來人就少,又有不少人家居喪,連鞭炮聲都顯得有氣無力,沒有往年的十分之一熱鬧。
天時不好,再加上打仗的陰影籠罩,到了年初一,石榴早早出門看,回來對繪之道:“外頭也沒幾個拜年的。”
見繪之盤著腿在床上看書,她也脫了鞋子上去,湊過頭去看:“看的什麼啊,這麼入迷。”
繪之把盛著瓜子果子的盒子推給她,喝了口水道:“在看史書。”
石榴大咧咧的靠著她:“奧,看出啥來啦?對了,你知道前朝是怎麼亡的嗎?本朝這是過去幾百年了?”
繪之其實也不樂意整天看史書,但她沒別的書好看,也只能湊合,此時聽見石榴搭話,她也來了興致,同她說道:“本朝已經過去二百六十多年了。前朝麼,無非是天災人禍,民不聊生。”
石榴頓時更來精神:“這麼說本朝立朝也是揭竿起義麼?”
繪之想了想,組織了下話語道:“應該是從起義開始,但後來義軍擴大,分裂成幾派,再又有人自立成王,靠著兵強馬壯橫掃宇內,這才統一疆土,建立本朝。”
石榴興致勃勃:“那這麼說,咱們將軍也有可能成為皇帝嘍?!”
繪之點頭:“若是果真成就大業,咱們倆也算見過皇帝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