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力跟範成便去找繪之,陳力跟石榴已經定親,來往正大光明,範成又跟繪之同是範氏,倒也不怕被人詢問,不過冬日嚴寒,加之村裡有喪事,外頭還真看不見幾個人。
陳力路上還一搭無一搭的閑聊:“說起來,繪之這宅子還是你的呢。”
範成見陳力跟石榴對繪之都十分親近,那些本來按下去的疑竇又不禁浮了起來,他想了想道:“我來的時候三爺只叮囑我多看有不懂就請教你,還叫我跟你住一塊……其他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陳力跟他都是給人做事的,出乎範成意料的明白了他的意思,這麼一來臉上就露出一種幾乎可算得上是猥瑣的笑。
“三爺……”他拖長調子:“可真是一顆痴情種子……”
範成的心咯噔一下,又落了回去。
他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這個時代,若是有人可以依附,那絕對是幸運的。別看三爺在韓家不起眼,爭取個事做還要上躥下跳,但在外頭人眼裡,那也是頂尖的人物,是輕易不可欺的貴人了。
若是三爺真的對繪之沒有了想法,那他範成憑什麼成為三爺的心腹從人呢?
踏踏實實的做事態度?
不,若是三爺要用人,十個人裡頭有九個保準都能踏實的把事做了,並且有的人說不定做的比他範成還要好。
範成覺得,自己能得三爺青眼,只能是因為繪之。
到了地方,陳力伸手拍門,然後又趴在門上側耳聽,一邊聽動靜,一邊拍門。
“別拍了,我在這兒。”
繪之一出聲,嚇了倆男人一大跳。
燕子也受驚不小,緊緊的攀著繪之的胳膊。
陳力抱怨:“嚇我一跳,你們不在家待著,出來幹什麼啊!還以為你們做飯了呢。”
範成已經看見繪之手裡的籃子,伸手想接過來幫著提。
繪之躲開,笑著對他點頭:“好久不見了,這是一點野菜,不沉。”扭頭對燕子解釋:“這是我族裡的從兄,我住的宅子還是他的呢。”
她擺出一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態度,燕子漸漸放鬆下來,還輕聲跟著喊了個:“範大哥。”
範成誠惶誠恐,他對著成年人都保持警惕狀態,反倒對著小女孩有些手足無措:“你爹的事我知道了,我會來就是為了處理好這些事的。”
一句話說得燕子的眼圈發紅。
還是繪之主動道:“都站在門口說話做甚麼,有話家裡說。”說著把菜籃子交給燕子,自己推門,拉出裡頭的鎖鏈開了大門。
範成本來沒把這院子當成自己的家,但今日回來,卻有不同的感想。只見北屋牆上掛著好些串在一起的蘿蔔幹,院子裡頭的水井被厚厚的草甸子裹了起來,外頭的積雪還沒化,但院子裡頭幹幹淨淨,只除了劃出來的兩個長方塊,上頭的雪一絲也沒動,彷彿一床雪白的棉被鋪在地上。
範成盯著那地兒看了一眼,覺得自己要是再小十歲,沒準能撲上去在裡頭打個滾。
陳力在一旁道:“趕廟會買回來的種子,說是冬天長,呵呵,我還沒見過專門在冬天長的菜呢!幸虧下了雪,要是不下雪,我覺得那倆人能拖床棉被給它們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