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繪之還在孝期,她買的是一塊青布,石榴嫌棄她選的顏色不新鮮,她便道:“那你給我繡一圈花邊吧。”
被石榴啐道:“這麼冷的天,誰耐煩給你繡花邊?!”
繪之領教夠了她的心口不一,也不生氣,就故意道:“你不給我繡,那也別給陳力做新衣裳。”
石榴羞紅臉,不說話,等她把衣料裁剪好,才見繪之躺平似睡非睡,便用手指戳了戳她:“你在想什麼?也不說話。”
繪之懶洋洋的道:“嗯,在想,我已經淪落到跟陳力爭你的寵愛的地步了……”
“又在胡說八道,他怎麼能跟你比?”
繪之一聽,心花怒放,翻了個身問:“真的嗎?你說真的嗎?”
被石榴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給你繡花邊!”
要是繪之也是個男人,石榴覺得自己是絕對不會選陳力的。
“他怎麼能跟你比?他好吃懶做,嘴上還沒個把門的,看著就生氣。”
一會兒又嘀咕:“你說你,要是投生個男胎多好……”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尋思別的話題:“今年咱們過年可怎麼過啊,這鄉裡都是女人,也沒得給那些人磕頭的道理。”
繪之道:“就咱們自己過唄,包餃子,放鞭炮,嗯,年夜飯讓陳力在這邊吃吧,吃完再把他趕回去。”
石榴見她不在乎那什麼男胎女胎的話,松一口氣。
繪之他爹還不就是因為她不是個男孩子,所以才將她一賣再賣,投生男女那都是送子娘娘做的決定,也不是繪之說了算的。
石榴只能心裡暗暗祈禱,讓繪之他爹永遠都生不出男孩子來才好!
她早就聽陳力說蘇行言把繪之的嫁妝都拉走了,只是不願意在繪之面前談論這個,這才一直忍著沒說。
這麼想著,不由的又想遠了。若是自己將來有個閨女,那可不能像繪之她娘那麼無能,嗯,再說陳力那膽子,估計也不敢賣閨女。
於是一句話脫口而出:“將來我生了閨女,給你做幹女兒!”
說完也不臉紅了,目光灼灼的看著繪之。
繪之託著腮幫子看她:“那很好,不過要是生了兒子,也給我做幹兒子吧?”
石榴:“……”
繪之沒理她發呆,自顧自的說:“今冬河裡的魚不少,等明年開春,咱們做網去撈魚去吧,多撈一些,拿到集上賣錢,給你買花戴呀!”說著還給石榴拋了個媚眼。
石榴回神笑話她:“你想的美呢,往年撈魚的人可不少……”她又不說了。
撈魚是男人的活,女人的體力跟不上,可現在的東埔村其實沒幾個男人了。
打仗的事,大家不談論,盡可以當做離自己很遠,可仔細想想,其實離的也並不遠,起碼現在村裡已經有感觸了,那些殘疾了回來的,家裡日子並不好過。就算家人一開始會慶幸說留一條命就好了,但真正的留一條命,卻什麼也做不了,天長日久了,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