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銘又一次賣了夫子。
他站在廳裡,身體依然單薄,但眉眼生輝:“夫子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就是我們家做錯了,姐姐失去了父母,可傷心了。”說著就低下頭,臉上的羞愧一覽無餘。
氣的江氏差點打人。
“他們要離就離,難不成我還會捨不得麼?”她怒氣沖沖的對韓南天道。
正說著,那出去給和離書備案以及打聽藥包的人都回來了。
韓南天接過和離書看了一眼,就遞給韓銘。
韓銘則認真看了,確定是自己寫的那份,而後聲音清亮的對韓南天道:“謝謝爹。”
韓南天被他一繞,再加上瑣事纏身,竟然忘了之前問他的話:既然他這麼喜歡繪之,又為何同意和離?
韓南天看著韓銘腳步輕快的離開,對江氏道:“老大老二的婚事不能再耽擱了,老大媳婦要精明能幹,老二媳婦要賢惠懂事,你好好琢磨一下人選,再出去打聽打聽人品,提親的事有我。”妻好一半福,接下來兒子們的婚事他覺得應該慎重對待了。
交代完畢,而後才聽人說那藥包的事,江氏沒有迴避,韓南天一想,叫她聽聽也好。
“初步勘察,裡頭有丹砂、雄黃、白礬、曾青、慈石等,然而細料都不精……”
八仙桌裂了一道紋。
是韓南天震怒之下拍的。
這些東西都是寒食散的成分,貴人當中流傳說京中的老皇帝便是荒淫無度服食過多寒食散,才在五十歲不到就一命嗚呼了。
期間詳情韓南天不知道,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曉得這些東西不好。
尤其是韓銘這般薄弱的身子,可以想見,若是繪之聽蘇氏的話給他吃了,說不得自己辛苦救回來的兒子就要重新去見閻王爺了。
韓南天是好面子,但面子再大大不過裡子。繪之和離鬧得他臉上無光,還要揹著讓人誤會是他嫌貧愛富看不上沖喜兒媳婦的名聲,可蘇氏夫婦為了榮華富貴,這般謀害韓銘,則更叫他憤怒。
韓氏夫婦如何生氣,繪之都不知道,當然就是知道,她也不想管了。蘇行言的人品在那裡擺著,當初結親,雖說是救命,可與蘇行言這樣的人來往,無異與虎謀皮。
她就收拾了兩個包袱,這包袱裡頭都是範家的東西,韓銘倒是沒有說讓她帶著這個帶著那個,只是非要送她。
繪之看他樣子,快要哭出來似的,也就由他。
倒是石榴多嘴問了一句:“還要去正院那裡說一聲麼?”
繪之道:“不去了。”
不過走到院門口,看見身旁的韓銘,還是改了主意:“我在院子外頭給他們磕個頭吧。”
下人去給江氏通報:“三奶奶要走,在院子外頭給將軍跟夫人磕頭了。”
江氏冷哼一聲,韓南天臉色陰晴不定,倒也覺得繪之不似蘇行言那般無恥,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到她的時候,便有心抬舉她:“請她進來。”
下人聽了,心中尷尬,只能實話道:“三奶奶磕完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