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言道:“繪之呢?怎麼不見她在你這裡伺候?”
江氏慢條斯理的端了茶盅喝茶,喝了一口放下之後才道:“範家那邊她的養父母剛去世,孩子正經是難過的時候,我想著,你們倆倒是可以趁此機會多跟她親近一二,沒得叫外人將咱們閨女的心拉過去的道理,你說是不是?這不,便將她打發先回孃家去了。”
不料一番話卻是將蘇行言的怒火都激了上來,在江氏面前臉色就出奇的難看:“那邊不過養了她四五年,我卻是將她從小養到大,還給她尋了這麼一門好親,她若是曉得一二道理,就應該跪過來磕頭認錯……”這也就是在韓家,在江氏面前,才堪堪沒有罵出那些更難聽的話。
處在暴怒邊緣,不能更生氣的蘇行言發了火,江氏這煽風點火的卻又有些訕訕:“看你,嚇著孩子怎麼辦?他們還小呢,須得慢慢的教導。”又叫了人過來,安排蘇行言去吃酒。
韓銘見識蘇行言的霸道不講理,心裡頭翻了個白眼,心道,還是夫子說的對,姐姐要是回蘇家,那還不如留在韓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湊巧,這一日,自江氏來了麟縣之後就立即離開的韓南天也回來了。
繪之從蘇家回來,正好瞧見韓家卸下正門的門板,恭迎韓南天進府。
她算是個捎頭,正好跟著進了門。
進門沒等她朝人打聽韓銘在哪裡,就看見石榴伸長了脖子等著海棠樹下。
繪之忽的一笑,便走了過去。
江氏雖然氣自己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在媳婦面前是個軟蛋,但安排的房舍還是很寬敞的——叫繪之自己來說。
韓銘已經從江氏那裡回來,見了繪之立即站起來,笑著問:“姐姐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繪之道:“不是好東西,你不許碰。”
韓銘點頭。
繪之又道:“我許今日,也許明日,就離開這裡。”
她再次這麼說,韓銘臉上的笑就淺了,簌簌如秋風乍起時的落葉。
她再道:“咱們難過過一回了,便不能再難過的。”
韓銘大抵是知道她的心意難以轉圜了,此時恨不能藏到她的包袱裡頭,跟她一起走,偏這話又說不得,只好悶悶不樂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