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力:我就知道三奶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像三爺這樣的,根本頂不住三奶奶一捏。
婆子本來身後帶了幾個人,此時那幾個人看見繪之出手,俱都被嚇住,她們也是粗使,平時就靠把子力氣來賺月錢,自然有眼光看出繪之氣力不小來。
自古以來,都是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再加上大家夥兒一看陳力跟石榴都不攔,也就沒人再上前了。
等繪之出了門,這才有倆人去扶那婆子,誰知那婆子身子重,怎麼也扶不起來,一扶就哀哀叫疼,好不容易弄到春凳上,四個人抬她回家,請了大夫一看,竟是骨折了,眾人一時啞聲,那方才不曾上前的,不由的慶幸,更有人覺得,這位三奶奶實在是戾氣頗重,難怪夫人拿她沒轍。此是後話不提。
範成備了車,見韓銘也跟著上去,不由的看向陳力。
陳力心道:“我只要保著三爺的命就成,其他的,我可做不了主。”
兩個男爺們都不說話,石榴就更不說了,跟著進了車廂裡頭,就見韓銘正湊到繪之跟前,挨著她坐了。
石榴一瞬間汗毛都豎起來了,她怕繪之攆開韓銘,那樣的話,韓銘肯定又哭個沒完。
好在,繪之只是看了韓銘一眼,又閉上眼斜斜的靠著車廂壁睡了過去。
繪之在馬車的顛簸中醒來,就見韓銘正蜷縮在她身旁,像個孩子一樣睡著。
石榴倒了一杯水給她,輕聲道:“三奶奶沒醒,三爺一直守著,不吃不喝不睡。”
繪之不想跟她打機鋒,也不想聽她說這些,接過水來喝了兩口,又歪著身子睡了過去。
石榴跟她日子久了,也知道她其實內心極有主意,很難被人影響,說的難聽點說是鐵石心腸也不為過,見她不做聲,自己也便收了聲音,出了車廂,就見車轅上坐的倆男人都回頭看她。
石榴抿著唇輕輕搖了搖頭。
陳力小聲問範成:“你就沒打聽打聽是怎麼一回事?”
範成也有點後悔,他不是個辦事老道的人,人還沒有足夠機靈,聞言搖了搖頭:“我當時都有點嚇懵了。”範公跟範婆一下子都沒了,是真真再也想不到的,明明他之前來,兩個老人還身體硬朗。現在想來是應該先細細打聽一番,而不是聽到族長說讓他給繪之送喪布,他就跑了回來。
陳力又問道:“那到了村口,還叫三奶奶起來哭喪麼?”出嫁女哭爺娘,是應該一路走一路哭的。
範成想了想:“已經下葬了,這,我也說不好,不管了,到時候跟三奶奶說一聲,看三奶奶是什麼意思吧。”
車廂裡頭,繪之睜著眼,陳力跟範成的對話,一句不漏的都落到她的耳朵裡頭,心似火炙,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剛才一直維持一動不動的姿勢,現在才打算翻身,誰知她一動,韓銘立即緊緊的抓住她的衣擺,睡夢中喃喃道:“姐姐,不要趕我走。”
繪之身形一僵,沒有看他,而是目光一直盯著車窗,看著那車簾子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