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咬了一下唇,看了繪之一眼,卻沒反駁。
石榴再回來,就道:“三奶奶,到了時辰認親了。”
不同於蘇家的根基淺薄,韓家一支繁衍則人丁興旺,繪之一進門,幾乎就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身上還是昨天的嫁衣,頭發挽在腦後,只是插了一隻金釵用以固定,用物雖簡單,整個人卻不用陪襯便能叫人一眼看出她身上的年輕跟活力。
坐在角落裡頭的兩個婦人小聲咬耳朵:“還真看不出,竟有那樣的經歷。”
另一個道:“聽說三郎已經醒了,就是不知這跑過一回的人,以後還會不會再跑,若是再跑,那可就丟人了。”
她們倆本來坐的遠,這麼說話,是自認沒有人能夠聽到,誰知繪之的耳力好,眾人的交頭接耳中,聽了這麼一段,她便曉得自己的經歷被眾人知道了。
這其實也好猜測,她在蘇家待了快十年,東埔村的人又不是看不到,後來離家,估計就被眾人看在眼裡,再聽蘇氏的口氣,她去中許村找自己,也沒瞞著人,韓家更是大張旗鼓的去了索縣,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蘇行言要跟韓南天攀親,就不會放著不捅破這層關系,只要他一往外說,眾人哪裡還有不清楚的呢?
有那憨厚的,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大部分人肯定要私下裡頭議論一番。
這些事都不是她目前能夠左右的,她想通了,也就不再理會,臉色淡然的照著一個自稱嫂子的婦人指點,給韓南天夫婦敬茶。
大庭廣眾之下,兩口子都非常給面子,沒有多說。韓南天送的是個紅封,江氏則送了一整套的首飾。
江氏還說了一句:“以後老三交給你,我也能放心了。”
繪之做不出羞澀的表情,就微微垂了頭。
一直到了巳中,這場認親才結束,石榴手上的託盤裡頭擺滿了親戚們送的東西,她挺緊張,出了門對繪之道:“奶奶,我害怕自己記不住這些都是誰送的,要先拿回去記記。”
繪之沒打算心平氣和的一直在韓家到老死,對韓家的人事自然都不感興趣,但也不想為難石榴,就說道:“你去吧。我自己回去。”
其實也不過前後腳的功夫,她進了門,守著韓銘的丫頭不知怎麼又看了她一眼,而後端著水盆出去了,再回來,卻是跟在江氏後頭。
江氏的臉色很不好,看了韓銘,見兒子沒醒,就叫了繪之過去:“聽丫頭說你夜裡給韓銘喂飯了,我自是放心,不過韓銘身體還很虛弱,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都是大夫說了算,以後可不能再自作主張了。”
繪之這才曉得剛才那丫頭出去,竟然是將自己賣了,聖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她又不打算當聖人,於是便隨意道:“我是聽到他喊餓喊渴,又沒有人照料,這才喂他的。”
昨天夜裡沒叫醒那丫頭,本是體貼她的不容易,不成想,這才沒幾個時辰,她便被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