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貴女賤,這便是世道。
她在心裡重新問自己:難過麼?
心裡的自己淡淡的回答:並不。
想起範公範婆,她的心才會酸澀,才會難過跟痛苦。
難過到什麼程度呢?恨不能奮力起身,撕碎了眼前的世道,給予這兩個老人強大的庇護跟安慰。
心裡思緒湧動,如同滾燙的巖漿,不僅會毀滅他人,說不定連自己也要吞噬。
沒有等很久,蘇氏就端著面推門進來了:“趁熱快吃吧,吃了也能暖暖身子。”
繪之沒有拒絕,接了筷子,低頭挑著面條吃了起來。
面湯清澈見底,放了一點鹽,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也難怪了。因為十歲之前的繪之,是難得吃到這樣的一碗麵的。
十五歲的繪之也忍不住對十歲的那個自己感到抱歉。
可惜她沒法回到過去,去抱一抱那個身不由己的,對命運無能為力的自己。
蘇氏看著她吃完,收了碗筷,心滿意足的出去了。
交代繪之的自然還是那句:“你好生歇著吧。”
繪之無所事事,吃完也沒法立即躺下,藉著月光看著木板上的蟲洞發呆。
木板的邊角已經爛了,看著像是老鼠啃的。
她回想起多年之前,在灶房裡頭碰到的那隻小老鼠,杳然之間,竟然分不清當時是夢境還是現實。
那時距今已經過去五年有餘,想必那隻小老鼠也已經不在了吧。
蘇行言回來的很晚,他喝了酒,沒有醉,不過頭腦微醺,所以語調也變得很溫和很慈愛。
繪之聽到他在院子裡頭當著眾人的面跟蘇氏說話:“閨女睡下了?”
蘇氏答:“睡下了。”
蘇行言點頭:“早點睡也好,過了子時就得起來了。”又道:“不過今夜你我是不能夠睡的,這事情趕的急,咱們還有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