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婆插嘴道:“就不能當做不知道,咱們都不說,誰還跑到那個中許村去?等時日已久……”
範公搖頭:“不過是幾兩銀錢就能解決的問題,若是在將來被人知道了,卻不如現在就解決了好。你想啊,咱們倆老啊老的,可繪之年紀還小呢,她的好日子在後頭,怎麼能留下這個隱患?”
可是繪之並不是天真不通人情的,在這一點上她沒有範公的堅定不移,反而偏向範婆的優柔,遲疑且瑟縮道:“他們不會同意的。”
範公看向她的目光一如從前的和藹:“才覺得你膽子大,怎麼一下兒又變小了,這事你不用太擔心。我來想辦法。”
範婆已經回身在炕上一個小炕洞裡頭取出一包沉甸甸的東西,開啟來,是五六塊碎銀子,還有些錢。
繪之有點退縮,範婆忙拉住她:“你這孩子,我難不成還怕你貪圖這些銀子不成。就是全花你身上,我一點兒也不心疼的。”
其實許家夫婦給蘇父的那些糧食,連一兩銀子都值不上,不過繪之心裡也知道,若是隻還同等的黃豆,許家肯定不幹的,並且若要再被他們發現範家家境還不錯,說不得就要訛一大筆才肯罷休。
一想到這樣,她心裡就跟墜了一塊鉛塊似的,怎麼都安穩不下來。
夜裡範公跟範婆絮絮私語。
“我說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活潑,這才知道她是受了苦的。”範公嘆氣,想起自己小時候好像七八歲的時候還是滿地裡亂跑的玩,到了十二三歲了才算真正懂事,十分心疼繪之。
範婆沒動靜,範公一碰她,這才驚覺她竟然在流淚,連忙撫她的肩膀:“你這是怎麼了?”
範婆道:“繪之可憐,我心裡也難過。你說老天爺怎麼安排的,我們半生求子,盼著老天給我們一男半女,而繪之這麼好的孩子,投生到那樣的人家,年紀小小就要遭受磋磨,繪之比我還要命苦……”說著嗚嗚嗚的哭了開來。
範公不由的失笑:“你呀,還是沒受過什麼苦難。”
他亦嘆息:“又不是家裡孩子多養不活的,生父生母僅僅有一女,卻也如此不慈,罷了,我本來想帶著繪之去一趟中許,還是另外找其他人吧,免得她再害怕。這孩子心裡已經成了心病,咱們以後都少說許家跟蘇家罷。”
範婆問:“你想怎麼辦?不行,你先跟我說說清楚,要不我不放心。”
範公笑:“我找從前走鏢的老關幾個幫幫忙,你說這事你放心不放心吧?!”
“老關?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這還是小楊來的時候跟我說了幾句。”
“那老關他們怎麼去辦?打架總歸不好。”
範公忍不住笑:“你這人,整日都想些什麼。老關去,自然是好聲好語的跟他們說。咱們只管拿錢,託他把這事兒弄圓了不就成了?”
範婆方才放心:“老關還是比較靠譜的。”
老關走鏢,這麼多年在外的名聲就一個“穩”,這可不容易賺出來。又天南地北的無處不去,見多識廣,跟人打交道是不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