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之微微低頭笑。
她摸了摸耳朵,想起自己獨自在山中過活,她其實抓到野雞,並且是顏色很鮮豔很漂亮的那種,至於雞毛……
當時她好像覺得這些東西用處不大,隨手就扔了。
就是現在她也想問一句範婆,為啥要踢毽子啊。
但她還是沒問。
她很滿足現狀,但這些都是她的想法,範婆想帶她見識的,是另外的活法。
她知道自己不能質疑,這不是恐懼害怕範婆會生氣,而是,她尊重範婆的想法,她,想讓範婆開心。
繪之天生的,沒有體會到兒女可以沖父母無條件撒嬌耍賴的那種情感,現在更是無從體會。
她原來在蘇家,家境沒有範家這般富足,事實上,村裡像他們家一樣的人家並不少,買媳婦,賣女兒的也不在少數,當一件事成為常態,大部分經歷其中的人再不會為這些事湧出什麼奇異的感覺。
就是繪之,在父母賣了自己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悲傷軟弱,可那時間真的很短。
成長的環境,使她長成了一個不喜歡玩樂的小孩。
會有人奇怪,怎麼孩子會不喜歡玩呢?
可對她來說,單純的勞作就是玩,不以食物為獎懲的勞作就是玩。
她可以全心的投入,不去算計計量,她付出的汗水,等待的是糧食的收獲,這就是她的樂趣。
範公終究還是去捉雞。
範婆沒讓繪之出門:“你的手今冬養好了,以後都不會凍,否則以後年年受凍,癢癢的難受。”
她帶著繪之翻箱倒櫃的找花布,然後再找大錢。
邊找邊說:“其實用鵝毛更好,但咱家沒養鵝,嗯,等明年可以養幾只,這小東西叫起來還挺有意思的,鵝蛋也好吃,攢多了,可以醃鹹了過冬……”
說著已經找出了花布,繪之則取了跟花布差不多顏色的線,穿針,看著範婆把大錢用花布包好,縫起來,在大錢中間的位置縫上一截短短鵝毛筒子:“正好家裡還有這一點小東西,否則就只能用布把雞毛包好縫起來啦!我們小時候啊,只要想玩,就沒有想不出的法子。”
繪之嘿嘿的笑。
她覺得那一定也很有意思,不過這個有意思是範婆的快活,並不是她的。
範婆也開心,指揮她往爐火裡頭扔了一塊炭,看著火苗在壓下去一瞬之後又使勁的鑽出來,就感覺自己跟加了炭塊的爐子一樣,燃燒的很有勁。
範公逮住雞,拔雞毛的過程並不順利。
他中途企圖用地上的雞毛來濫竽充數,被範婆給臭罵了一頓,而後雞窩裡頭的公雞遭了秧。
用範婆的話:“養公雞不就為它幾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