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瘦的,再給孩子吃點好的,養養她……”
爹不同意:“養了也是給人家,再說養白了養胖了,那也不會多給糧食!到了人家裡,還不得被嫌棄吃的多?”
繪之聽了這話便把祈求的話都牢牢的鎖在了肚子裡頭。她放開了心思,身上的病也輕了不少,便沒有同她娘說自己曾經病過的事。
不過第二日,她娘還是給她做了一碗雞蛋糕,一個雞蛋,加半碗水,上鍋蒸出來滿滿的一大碗,略放一點鹽,便是世間美味。
“吃吧。”
繪之低下了頭,拿起勺子。
她娘出了門,跟她爹絮叨:“也是個養不熟的,都不知道讓讓人。”
聽到這話的繪之仰起頭,將即將流出的眼淚又逼了回去,這次仍然被灌進鼻腔,不過她卻沒哭出聲來。
吃完了飯,爹說帶她出門走親戚。
他們走了很遠的路,繪之半路上看著她爹也撐不住餓,拿了餅子在偷偷的啃。
或許不能用“偷”,因為那是他“賺”的,本也沒有她的份,她沒有出力麼。
一路上,繪之好幾次都想鼓起勇氣,跟她爹說不要將她賣了,她以後自己找東西吃,就只在家裡住住,而且還能幫他們幹許多活,可看著她爹含著餅子的腮幫子,終於還是偃旗息鼓了。
就算這次不被賣,遲早也還會有下一次。
走到繪之幾乎走不動了,兩條腿灌滿了泥漿似得,終於到了“親戚家”。
到了之後,她便站在門口的一處牆角。繪之不說話,她明白這些人在打量她。
她也在打量親戚家。
看宅子比他們家要過的好,再看那男孩子壯的像小山,可見是吃的飽飯的。
看過這兩樣,再看別的,就叫人心裡發沉了。
親戚家只有一家三口,男女都粗實,女的能頂她娘兩個粗,男人女人臉上都是刻薄的相,別問繪之怎麼知道的,她從小慣會看人臉色,若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估計也活不到現在。
這樣一個能吃飽飯的親戚家,其實,叫繪之說,她寧願自己去地裡挖草根度日。
這家的女人像打量牲口一樣將她打量一番,還扯開她的衣領看她身上的面板,聞她頭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