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天一夜,她的模樣蒼老了不少,走路都沒了以前的有力勁兒,微微彎著腰,蹣跚起來。
“她哭到現在呢。”容悄雖然不太喜歡林玉,但她也絲毫不懷疑林玉對傅禮臻的關心,這一份母愛,是真真切切的。
把枕頭豎在床頭給他靠著,容悄把被子也給他拉上去了一些。
雖然病房裡開著空調,但還是裹得嚴實一些吧。
“嗯。”傅禮臻現在除了覺得有些虛弱,其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夢裡那種極致的疼痛早就散了。
他問:“樂臻呢?”
容悄搖頭:“他應該不知道。”
“告訴他,讓他來哄哄媽媽。”
“讓他來?”容悄覺得不可行,“他可能比你媽媽哭得還兇呢。”
傅禮臻當然知道,但他的精力只夠哄悄悄一個了,媽媽只能交給樂臻。
“他和媽媽親,會照顧好她的。”
傅樂臻過來之後果然哭了一場,嚎的跟傅禮臻已經奄奄一息了似的。
幸好他們這是vip豪華單人病房,不然非有人沖出來教訓他一頓不可,哭得實在晦氣。
但他總算沒有辜負傅禮臻的期望,哭完之後他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安撫著林玉讓她重新露出了笑容,成功帶她去附近的賓館休息。
雖然幼稚沖動又軟弱,也不是全無擔當呢。
傅禮臻精神頗好,把一整碗麵都吃完了,完全沒有普通胃癌晚期病人食慾減退的症狀。
倒是容悄只吃了幾口,就縮在病床的角落睡著了,長發盤在頭頂,圓圓的一個,惹得傅禮臻不停地伸手去點。
胃癌晚期能不能好,傅禮臻心裡當然清楚。
幾乎不能好了。
他只能努力活久一點。
只是,雖然忽然得知自己活不長,他竟然一點也不慌張,心底反而一片安寧。
很奇怪,他明明想和悄悄一直都在一起的。
還有那個亂七八糟的夢,也很奇怪。
悄悄是一團清氣,他是一塊石頭,還捱了天打雷劈。
死物生靈……
無論是石頭、寒潭、枯枝還是蟬蛻,確實都不是生物。
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不明白,就一直想。
只是身體和精神的狀態確實比平時要差了,光這樣想想,他就累了。
迷迷糊糊睡著,不知道多久之後,又被一陣劇痛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