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邵銘諍身軀一震,那高大挺拔的身子像是在一瞬間萎靡下來,半晌才從懷裡抽出一封信,扔,在曾萍兒面前。
“老爺,這是……”曾萍兒不懂他為何扔了封信給她,卻還是把信給開啟,這一看,她臉色倏變——
休書!邵銘諍竟給了她一封休書?
她渾身一麻,險些栽倒在地,好一會兒才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咬牙問:“老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邵銘諍在扔出休書的剎那,心緒已平複過來,雙目冷冷的看著她。沉聲說:“曾萍兒,是我瞎了眼,才會讓你害我妻女至此,如今給你一封休書已是手下留情,我命你在三日之內,將綺兒留給兮兒的嫁妝還來,否則休怪我下狠手!”
這一切都怪他識人不清,竟迎了個蛇蠍毒婦進門,不僅害了發妻,早先還險些害了紫兮,這一次,這惡婦竟是連自己的親女兒也不小心害了,他這個父親,實在是失敗得可以……
他眼蟲的無情讓曾萍兒心一慌,忙說:“老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穎兒被邵紫兮所害,至今還神智不清,你別被她給蠱惑了!我——”
驀然,她止了聲,震驚的看著從門外走進的婦人,那模樣像是見了鬼似的。
進門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她半邊的容貌盡毀,另一邊依稀看得出早年也是個清秀佳人,這婦人不是他人,正是白雨綺生前的貼身大丫鬟——綠意。
綠意一臉恨意的瞪著曾萍兒,那被毀的嗓子,即便經過多年的救治,仍無法恢複如昔,粗啞猶如男子。
她對著曾萍兒厲聲罵道:“曾萍兒!你這個惡婦!若不是你,小姐也不會死!你怎能這般歹毒?!小姐對你堪比親姊妹,你居然趁她生産,買通穩婆,置她於死,你好狠的心……咳……咳——”
想到小姐臨死前的託付,綠意不禁悲從中來。
那日白雨綺生産,身為好姊妹的曾萍兒是第一個到現場之人,她身為未嫁之女,卻不顧眾人反對堅持要進産房陪著白雨綺,這讓白重綺感動萬分,誰知,曾萍兒竟是包藏禍心。
當時曾萍兒特意屏退所有人,拿了顆藥丸給白雨綺,告訴她,這是她花了千金好不容易才買來的順産藥,只要在生産時服下,就能順利産下白白勝胖的孩子。
兩人感情甚篤,白雨綺對她極為信任,自是不疑有她,二話不說便服下藥丸,誰知,那藥竟是催命之藥。
藥不是毒藥,且就像曾萍兒所說,是千金難買的良藥,若是尋常人服下,不僅能強筋健骨,還能活血去汙,然而這藥對産婦卻是足以致命的毒藥。
白雨綺就是服了這藥才産後大出血而亡,不僅如此,曾萍兒還想一不作二不休,買通穩婆,將剛出生的邵紫兮悶死。
白雨綺察覺到曾萍兒的詭計時,已在大量出血,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若不是綠意及時發現,邵紫兮早在出生那日便已天折。
綠意不知,原本的邵紫兮的確是天折了,現在的邵紫兮,事實上是異界的一抹魂鬼。
白雨綺在彌留之際告訴綠意,要她帶著她的女兒逃,她知道曾萍兒太善於偽裝,又攻於心計,不僅是她,就是邵銘諍也無法識破曾萍兒的乖巧溫順其實都是假的。
於是白雨綺將自己身上的房契及地契都交給了綠意,讓她帶著她女兒逃得遠遠的,別與曾萍兒鬥,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她的女兒能平安長大,只有這樣她才會瞑目。
說完這些,白雨綺就斷了氣,綠意傷心不己,卻不敢辜負小姐的託付,趁夜帶著剛出生的邵紫兮便要逃走。
誰知這一切早被曾萍兒識破,她帶著邵銘諍前來抓人,並顛倒是非,告訴邵銘諍,綠意得知白雨綺已死,怕被告發,於是起了歹念,不僅搜刮主子的錢財逃走,還打算帶走小主子,中途變賣給人牙子,再賺一筆。邵銘諍聽了,派人搜身,果真搜到一堆房地契。
綠意沒料到曾萍兒竟誣陷她,大聲喊冤,並把事情經過全盤托出,可惜曾萍兒的良善形象深植人心,她這一番話壓根沒人相信。
最後邵紫兮被邵銘諍帶了回去,她則被押送至官府,誰知在半路上,曾萍兒還派人劫了她,想殺她滅口,因而灌了她毒。
那些人對她灌毒後,將她扔在山裡等死便離去,若非她機靈,在人走後及時將毒藥嘔出,這條命當時就沒了,可那毒已被她吸收大半,雖保住了命,她也因此容貌盡毀且傷了嗓子,好一陣子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