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上正文
微風拂過,吹動了夏迎兒鬢角的碎髮,她伸手理了理,不經意間觸碰到了鑲在水晶髮簪上別於髮間的明珠。
夏迎兒卻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對這根被作為公主封誥之禮的精緻髮簪總是刻意存著忽視的態度,她頭一回將手停在了明珠之上,輕輕地撫摸後才緩緩收回了手。
明珠的質感久久地停留在了夏迎兒的指尖,饒是她在太師府中見過的珍奇稀寶不少,也是不禁心嘆一聲“不愧是公主封禮,確非凡品......”
微微垂眸,映入眼簾的是橙兒和果兒依舊擔憂的神情,讓她不禁從飄忽的思緒中定下神來。
夏迎兒的臉上露出了雲淡風輕的神色,她狀若毫不在意地順著方才橙兒的話問道:“嗯?都是南風軍的,在一城之內,怎麼還分兩處駐紮?”
橙兒看著夏迎兒眼中不容拒絕回答的神色,那道淡淡的威壓讓她下意識地沒有太多耽擱,便斟酌著言辭開了口:
“回公主,奴婢和果兒入城時也瞧見了便覺很是奇怪,就趁早去打聽了下。說是越王殿下剛來邊城時是與慎王殿下合營駐紮的,但是因著之前的一次戰役慎王許諾的援軍久久未至,導致犧牲了不少充當著先鋒軍的越王殿下麾下的將士們。兩軍從那日後就分列東、南了,越王和慎王亦是許久沒有一同應戰了。”
自然,她和果兒兩人聽到的原話不是如此——事實上,現下在邊城之內,慎王麾下與越王麾下已幾乎是呈水火不容之勢了。兩方見著互相陰陽怪氣一番倒還算是情況好的,更有甚者直接上手“比試”的亦不在少數。
也不知是誰掀起的頭,歐陽慎和歐陽越雖各自在軍營中明言約束——但在仗著自己也曾取得過幾次大捷,對方赴戰後卻從未有過明朗之勢的慎王軍中,言辭教導總是效果甚微,並未對改善兩軍情誼有任何實質性的效果。
而另一方被“欺壓”得久了,儘管在營中確是做到了“軍令如山”,但本是持著“一致對外力克東陽”心思的歐陽越亦不好再讓他們白白受了委屈,只得默許了他們的反抗。
當時那個同她和果兒講述情況的人說了許多,不過那些個話語多是在說慎王的不是。清楚慎王同太師府關係的她們如今自是得顧及著夏迎兒的心情,不敢原話照搬了。
然而,夏迎兒卻是敏銳地從橙兒的話語中察覺了什麼,回想起了今日在城牆上見到的歐陽慎,她不屑而又慶幸地笑了笑。
看來,她的犧牲好歹也不全是為了那般吊兒郎當的退縮之人……
夏迎兒抬起腳往歐陽越營帳的方向走去,不待橙兒和果兒反應過來將她勸住,她便已憑藉著公主腰牌進了營帳之內。
至於橙兒和果兒,因著軍紀嚴明,便只得乾等在營帳外了。
走進了營帳,夏迎兒只覺仿若進到了另一個世界。與邊城之中的一片死寂不同,歐陽越的營帳之中雖也浸淫在了戰況低迷帶來的失意中,然而卻未見得半個丟盔卸甲之徒。
原本歐陽越統領的援軍就不算多,在如今已然折損了不少士卒之時,竟仍是生生地演練出了百萬雄師的氣概。
莫名地,身著一襲華麗的紅裙在這般的軍營中行走,夏迎兒居然生出了幾分侷促之感,好似自己的到來無端影響了軍營之中和諧的氛圍。
她停住了“巡視檢視軍營狀況”的步伐,自顧自地推翻了先前用來入營的藉口。
“本宮想見見越王殿下。”
夏迎兒想了想,還是將正題歸向了心中的那道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