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曦等人到達總營區的時候,天色已晚,夕陽西沉,暮色降臨。與林鈞澤帶領軍隊撤兵,已相隔了整整十多個小時。說起來,真是陰差陽錯,不停錯過。
“杜哥,營區裡已經空無一人了,廣場上有大量被焚燒過的喪屍殘骸,裡裡外外除了喪屍,連一個活人也沒有。”紀飛透過鐵絲網防護欄朝內望去,面色凝重地看向身後的杜軒,“這裡就是你說的林鈞澤的駐地?咱們不會是弄錯了吧……”
“不會錯!沒人只不過說明,軍隊已經撤離了。”杜軒臉色一沉,眉間躥升上一股難掩的怒氣。
他眉頭緊鎖,真想找到那個“疼愛小公主”的林父,抓著他的衣襟把他臭罵一頓。小女兒流落在外,生死不知,他倒好,帶著軍隊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想要奕曦了直說,他馬上帶奕曦走,他很樂意帶上她!
“撤了?那他們去哪裡了?到處都是喪屍哇。”褚秀耷拉著腦袋,把半個身子探出車窗,望著軍營裡低吼連連的喪屍,氣餒不已。
“杜哥,裡頭真沒人,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去哪裡?”馮軍坐回沃爾沃的駕駛座上,開啟車窗氣喘籲籲問道。他剛和劉鵬一口氣從營區門口跑回來,冒險過去查探了一番,確實一個活人也沒有。
杜軒朝眉頭微蹙的少女看去,見她若有所思地望著營房,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柔聲道:“奕曦,你聽過你父親說起過什麼地方嗎?軍隊撤得幹幹淨淨,一定是有更好的防區營地,你知不知道在哪裡?”
林奕曦一聽,小眉毛蹙得更緊了。
她之前聽到眾人談論末世的事情後,對他們後來的細節佈署一直沒怎麼留意。但她記得,第一次似乎有聽到過關於建立基地的內容。
“我記得爸爸好像說,要把基地建在一個什麼營房,那裡有河水環繞,像一座孤島。”
林奕曦偏頭回憶了半晌,終於將記憶裡殘存的資訊提取了出來。
濱河大橋後面的老營房?
杜軒眉頭一蹙,沉思起來。
確實,那地方易守難攻,周圍有河水環伺,前方有濱河大橋,猶如天塹難越,背後有一條四通省際的高速路,罕少人煙,在喪屍肆虐的末世,這裡如果好好建設,絕對是一個奇佳的軍事據點。
“我知道在哪裡了。”杜軒低頭看了看腕上的石英錶,沉吟道,“這次不會錯了。林鈞澤一定是將兵力轉移到了濱河大橋後方的舊營房。我們就去那裡。但現在已經快七點了,要趕到那裡至少七個小時。天黑不宜趕路,大家都累了一整天,我們現在啟程,半路找個窮鄉僻壤,人跡稀少的山林歇一晚上,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
換在過去,旅行在外,想要休息,必定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趕,找到村落市鎮,才好入棧落腳;可現在到了末世,事情全反過來了,休息要找人少的地方,這也算是末世的一大特色了。
聽罷杜軒躊躇滿志的話,眾人本來已經蔫蔫的精神又振作了一些。紛紛應諾上車,準備開車上路。
就在這時,在寶馬車裡一直沉默的周老太卻突然“啊”地一聲驚呼,整個人從座位上彈起,要不是身旁的孫雁紅扶著她,她就撞到車窗上了。
周老太捂著嘴,顫巍巍伸出手指,指著鐵絲網防護欄後方,一隻背對著她走來走去的喪屍,淚流滿面。
“周奶奶……”孫雁紅眼見老太太情緒不對,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然見到一個高高胖胖的中年男性喪屍,在軍營的空地上,搖搖晃晃地走著。他不時抬頭,朝操場上,仍迎風招展的軍旗望去。爾後,又漫無目的地走向營房區。
林奕曦在福特房車裡聽到周老太的哭聲,下意識透過車窗朝操場看去。果然,見那喪屍回過頭來,雖然臉色慘白,雙眸渾黃暴突,但依稀能辨認出,是當初訛過叢明逸錢財的周家二兒子,周顛。
他回頭的瞬間,寶馬車裡的周老太,早已捂著痛哭起來,泣不成聲。
“他就是不聽話,從來不聽我的話……”
老太太不可遏制地大哭起來,駕駛座上的紀飛見狀,連忙將四面車窗都鎖上了,即便如此,那些喪屍還是聞聲朝這邊看了過來。
“我叫他不要出門,他哥哥說了,末世要來,人們都要變喪屍了,他就是不聽,這孽障……”親眼目睹喪子之痛,老太太情緒幾近崩潰,她一瞬不眨地望著那個曾經活蹦亂跳的周家老二,花白的頭發也跟著身體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