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齒罵完,林欣彤發洩似的踮起足尖,在那少女柔嫩潔白的臉上狠狠碾壓了一翻。她的軍靴將少女的臉劃拉出一道道傷痕,看上去異常恐怖。
機艙中一時安靜下去,所有人都嚇得目瞪口呆,連呼吸都彷彿停止了。除了頭頂螺旋槳和發動機的轟鳴聲,半點別的聲音也沒有。
所有人都被林欣彤可怕的樣子嚇到了,驚愕交集,臉色蒼白望著她,彷彿第一次認識林欣彤,感覺她變得陌生,變得恐怖。她松開腳後拉上艙門,那少女嚇得嚶嚶哭泣,捂著被碾出血印的臉,癱軟在地上,眼淚鼻涕流了一臉,一邊還得壓抑著哭聲,一邊偷偷朝面色鐵青、冷血無情的林欣彤的方向看去,生怕她會真的發狠,把自己從飛機上丟下去。
“我錯了,我年紀小,不懂事,不該說林家的壞話,大小姐你放過我……”少女哭得稀裡嘩啦,卻不敢放聲,匍匐到林欣彤腳邊,低聲討饒。
“知道錯就給我閉嘴!不想死就給我老實待著!”林欣彤再度伸腳一踢,將少女踢倒在機窗一隅,那少女的頭登時重重磕在飛機上,卻忍著劇痛不敢再上前。
林欣彤終於冷哼一聲,坐回自己座位,抬手揉動雙目間抽痛的xue位,一語不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陰沉懾人的氣勢。
機艙中眾人見林欣彤神色疲憊煩躁,俱都不敢言語,面面相覷中,交換著眼神。林欣彤這副冷酷冷血,跋扈傲氣的模樣,在他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以至於後來他們都對她敬而遠之,避之不及。
五架直升機滿載軍區大院的家屬,平穩降落在總營區的停機坪上。在放下一批乘客後,又立刻啟動,趕赴市郊去接第二批。來來回回往複好幾次之後,才將家屬們全部救了出來。原本寂靜的停機坪,除了機器的轟鳴聲之外,很快便充斥了痛哭的聲音。有的,是親人團聚,喜極而泣;有的,是親人遇難,或生死未蔔,失聲痛哭。總之,這個晚上,末世到來的第一夜,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林欣彤眉頭緊蹙,目光穿過相擁的人群,朝站在停機坪旁靜立等待,面露微笑的林父、陳皓天、叢明逸等人走過去。
自己獨自從家裡被救回,她再怎麼薄涼無情,此刻心中也相當忐忑不安,一路上,她一直在糾結,該怎麼跟林父等人解釋林奕曦的失蹤。
果然,當林欣彤邁步走過來,林鈞澤看清她身後空無一人之後,原本欣喜的表情消失了,臉上的笑容凍結,他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
“欣彤,小曦呢?”
陳皓天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拳緊緊握起,一雙鋒銳俊逸的鷹眸死死盯著林欣彤的臉,一瞬不眨,望著她微張的紅唇,等待她吐出的每個字眼。叢明逸見狀,臉上的笑容也僵滯了,他扶著老父,望著走上前來的林欣彤,定定看著她的眼睛。
面對眾人疑慮的眼神,劍拔弩張的氣氛,林欣彤張了張嘴,喉頭一陣陣發緊,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說啊!你妹妹呢?出門的時候,我不是交代你很多次,讓你好好照顧她嗎?她人呢!”
望著林欣彤欲言又止的表情,林鈞澤再也受不了了,他沖上前狠狠握住大女兒的肩膀,猛地搖晃起來,厲聲喝問。
林欣彤的表情,讓他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和恐懼。
“妹妹……妹妹她走失了!我只是在空間整理了一會物資,就那麼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就走掉了,當時日食已經快要開始了,我一個人沒辦法出去找她,對不起!對不起,爸……”
林欣彤雙眸泛紅,身體微顫,把頭深埋下去,不敢去看林父的表情。
“你……臨走前,我們不是讓你抽個時間告訴她末世的事情嗎?她如果知道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怎麼會在那種時候還出門?”
林鈞澤鷹眸怒張,眼中掀起驚濤駭浪,雖然心潮起伏,悲慟欲絕,但久經沙場的他,遇到這樣的事情,卻仍能第一時間發現林欣彤話語中的漏洞。
林欣彤一愣,低垂的臉上看不見什麼表情,但她的腦袋卻在飛速運轉,思考該怎麼回答。沉默半晌之後,始終想不到好的託詞,只好一副痛心後悔的模樣,道:“對不起,爸……我一直想著妹妹不愛出門,不會亂跑,所以每天忙著分類物資,忘記告訴她了。我本來打算日食開始的時候,再把一切告訴她的,誰知道她恰好在前一刻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