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好久,卻沒聽見江亭風喊她“四四”,再狠狠教訓她。她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卻看到江亭風一臉老僧入定似地坐著,拍著身上的塵埃血汙。
“你能出的來,那便是陛下授意,我怎麼敢說你‘不對’?”江亭風木著臉,道,“陛下的意思,那就是對的。”
江月心撇了撇嘴,問道:“阿延說的就是對的啊?那要是阿延和褚姨姨吵起來了,你幫誰?”
這個問題把江亭風問倒了,他立即露出一臉難色。
“這太難了。”他嚴肅道,“我選不出。心心,你這題目,比上回褚蓉問我的還要難一些。”
“她問你什麼了?”江月心問。
“她問我,要是爹爹和她同時掉水裡了,我救誰……”
“……”
“……”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江亭風深呼吸一口氣,道,“爹喜歡游水玩,我先救她,讓爹再自己遊會兒。”
江月心:……
她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假裝無事發生了。
她沒有受傷,在軍營裡休息了一陣,便想出去見霍將軍。剛出軍營,就見得有個小將軍來報,道魏池鏡說他願意與天恭國修好。只要他魏池鏡在大燕國為君一日,他便不會再與天恭開戰。至於答應與否,全看李延棠的意思。
這個訊息,不啻於一道驚雷。江月心愣了下,江亭風也蹙了眉。
“他竟真的願意議和?”江亭風有些懷疑,“據陛下所說,從他的回信瞧起來,魏池鏡不像是會鬆口的人。心心,你捉著他那會兒,可是對他說了些什麼?竟讓他改變了主意。”
江月心撓撓頭,道:“我就說我要殺了他。”
江亭風:……
“真沒別的事兒了?”江亭風追問道。
江月心仔細一想,心底忽微動一下。
她捉著魏池鏡的時候,確實發生了一件事——霍大小姐急匆匆地跑來添亂,嚷著要把心愛的敵軍頭領放虎歸山。若是從大義上來說,霍大小姐這想法確實天真幼稚、給人添亂,但是……
也許,誤打誤撞,魏池鏡偏偏被她打動了呢?
誰也不知道,答案是不是如此。也許,霍大小姐便是人們所說的“天生命好”吧,便是這樣貿貿然闖進戰場裡來,還能辦下大功一樁,令魏池鏡改變主意,答應議和。
“罷了,也許是他只想全須全尾地回大燕去做國君,這才用議和來談條件。”江亭風不再深究,只是道,“只要能不再打仗,那便是好事,也不枉費陛下這番苦心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