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行進的速度並不快,當它略有些靠近火堆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下來,鐘於隱約能看到那人臉上的金色面具映襯著熊熊火光:“你是...”
那人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聲音微微顫抖,並且其聲音也沒有任何掩飾,跟最開始的中性聲音不同,這是一個很好聽的女子聲音。鐘於心中疑惑不知眼前這人怎麼了,不過鐘於知道這女子應當就是曾跟自己見過兩次的那個天神境強者,她身上還有青龍之息。鐘於心中戒備,面上卻微笑道:“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誰知看到鐘於的笑容後,那人更是失神的後退了兩步,似乎有些站立不穩。“大人,你沒事吧?”正在此時牛鱗站起身疑惑的看向她。“你...你是...鐘於?”這次反而是鐘於呆若木雞:“你怎麼知道?”誰知這句話一出,那人身體更是輕微顫抖起來:‘真的是你,哈哈哈哈,你竟然真的來了?’
“你到底是誰?”那人緩步走進火堆,然後將臉上的面具取下,鐘於微微一愣,這是一個長相非常美麗的女子,其五官精緻,黛眉如畫,眼若琥珀,鼻庭聳立,紅唇似花瓣,鐘於一時間只覺得這張臉在哪見過,非常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三息後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稚嫩的面容:“是你,冥語?”
女子輕輕點頭,任鐘於心性如何冷淡,此次也難免興奮不已,冥語可以說是他第一個朋友,在那冷漠而殘酷的世界裡,只有冥語跟他說話聊天將他當做人來看待,在那幼小的心靈中早已栽下感情的種子,將冥語當成最重要的人,當年許下的諾言,他終是完成了。
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經抱在一處,四五十年的分離之後,二人都已經從懵懂無知的幼童成長為一方強者,中間經歷了怎樣的坎坷痛苦和笑容喜才能體會其中的複雜滋味。“大人,原來你們早就認識。”
冥語此刻才想起旁邊還有一人,她脫離鐘於的懷抱,俏臉微微泛紅。冥語瞪了牛鱗一眼隨後看向鐘於道:“原來我們之前已經見過兩面了,只是你服用了易容丹,所以我沒認出你來,而我也帶了面具。”鐘於搖頭苦笑:“天意弄人,當時我被迫加入神龍谷,而神龍谷正處在被覆滅的時候,各宗各派都在追殺,安全起見我只好服用易容丹隱藏真實面貌。”
“呼~沒想到你真的能履行諾言,穿過了兩界壁障來到神界中,遙想當初你還是個愣頭愣腦的呆瓜,哈哈哈...”說完冥語捂嘴而笑,鐘於不好意思的了撓了撓頭,也不知為何在冥語面前他的一切偽裝和冷酷都煙消雲散,冥語忽然直勾勾的盯視著鐘於:“謝謝你,為了來到神界你一定經歷了很多危險吧。”
鐘於心中苦笑,其實他來神界主要是為了給夢衣倩尋找恢複記憶的方法。雖然如此,但他當初真的下定決心來神界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履行諾言,如果沒有跟冥語之間的約定,即便鐘於會來神界,恐怕也要等上很久很久。不過想到這裡鐘於忽然疑惑問道:“你為什麼加入飛沙幫?”
冥語聞言輕嘆一聲,她還未說話鐘於忽然打斷:“對了,你爹也在這清水澤中。”“什麼?!”冥語面露驚色,隨後輕咬紅唇冷冷道:‘他在又如何,這麼多年來我苦苦修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親手報仇!’鐘於卻道:“冥語,你聽我說,其實你父親當初也很後悔將你逼上絕路,那不是他的本意。”
冥語秀眉微皺:“你怎麼知道?”鐘於示意冥語坐下,然後將他跟冥冷石相遇並同行的那段事緩緩道出。最後鐘於說道:“其實當初你跳下淵崖的時候,你父親就已經肝腸寸斷,他完全想不到你真的會跳下去,這些年像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所以跟我相遇的時候他給自己起名為殘竹。”
冥語聽著聽著雙眼已被霧氣彌漫,聽完後卻依舊冷漠道:‘那又如何,對我來說跳下淵崖的時候冥語就已經死了,現在的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鐘於無奈嘆氣,他看著眼前不斷躍動的火堆喃喃道:“你真的不打算原諒他嗎?他為了阻止天魔複活打算抗衡十億飛沙幫。”
“什麼?”
冥語猛的站起,鐘於又道:‘他就在那個神陣中,在我走之前,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說讓我盡量找到你。’這一刻冥語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朝下滴落,下一刻冥語轉身欲走,鐘於連忙將其拉住,“放開我,我要去救他!”
鐘於道:“只憑你一人救得了他嗎,他已經心懷死志,根本不懼生或死,但你若是跟他一起死了,他一定會很傷心。”聽到最後一句冥語嬌軀微震,她喃喃道:“那我該怎麼辦?我不想讓他死,鐘於,你幫幫我...”
鐘於眉頭微皺:“你應該明白,你父親是為了神界眾生而亡,他所追求的東西至高無上,再說,飛沙幫的實力有多麼恐怖,這個你肯定比我清楚。”冥語頓時雙目無神,彷彿瞬間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鐘於見她如此,心中頓時刺痛無比,他開口道:“雖然不能救他,但我們或許可以見他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