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才從青丘出來的時候,就有個臭道士拿著銅錢劍追著我打,追了整整一個月。後來我在那些有錢人家蹭吃蹭喝,也老有愛管閒事的道士自個兒跑上門來,說你們家有妖氣……還妖氣沖天。”屠酒兒使勁哼了一聲,“呸!我看他才是臭氣沖天,髒兮兮的臭道士。我又不曾吸食過一口人的精氣,也不曾蠱惑王臣迫害蒼生,不就是蹭點吃喝再順幾冊孤本的書麼……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他們不知道的?”
“既然那麼憎惡道士,又怎麼會喜歡她呢?”
“阿漪……她,”屠酒兒支吾了片刻,“她不一樣的啊。”
“我看她教條呆板,只認死理,食古不化。要是過幾年她師尊放她下山,她也會像你遇見的那些道士一樣,打著降妖除魔的旗號排除異己。有何不同?”
“她……給我打傘。就是不同。”
瓊華頷首,須臾,又問:“倘若她不再給你打傘了呢?”
“誰說不會?她前幾日就又給我打了。”屠酒兒說起這事,還得意地笑了半晌,“雖然她總是擺個臭臉,但她確實打了好多好多天的傘呢。所以她一定是在乎我的,我相信她。”
瓊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又沒說。
“瓊華,你有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屠酒兒的聲音忽又轉低,壓得輕輕的,像在說一個壓積已久的秘密,“就好像是……恰在盛春時節看見一朵開得正好的花,可它卻生在觸天高枝之上,只能仰脖子看著,摸不到,也摘不得。”
“可惜,大多時候我都不是看花之人。”
屠酒兒笑了笑:“誰不是呀,大多時候,我才是那朵傲在枝頭不肯下落的花呢。什麼時候……我竟也變成一個低微到甘願自欺欺人的笨蛋了。”
瓊華沒答話。
原來她什麼都懂,原來就算什麼都懂,還是無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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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明漪才將將抄完劍章,看了眼天色時辰,把腳從已經涼透的水裡撈出來,準備收拾收拾去睡下了。
房門忽然被敲得咚咚咚直響,好像帶了什麼十萬火急火燒眉毛的事情。明漪不敢耽擱,立馬去給外面的人開了門。
只見柳逢雪流著半腦門的汗,看到明漪就一把拉住她往外拽:“師姐,掌門師尊叫我趕緊來叫你過去,說有很重要的事商議。”
“明天不是有早課麼?”
“掌門師尊說了,那事情不可以當著那麼多弟子的面兒說的,他今夜只叫了最親近最可信的人,就連我也只有來通知你的份兒,沒有旁聽的份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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