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開先挑了挑眉毛,問道:“審訊過了?”
“是,將主。那些人很是狂妄,屬下不得已用了些手段,才得了口供……他們自稱是排幫汴京分舵之人,受宋國鎮安軍節度使石保吉之子石元慶之邀,前來助拳……此說與之前薩曼商人努瓦克所傳訊報相符……”金騫這人獵戶出身,與一眾老唐人營出身的人相比,性子是難得的細致縝密,這一番話語更可謂是面面俱到。
點了點頭,羅開先站起身,凜然道:“可曾查探逃走之人去向?”
“他們去了河東十裡外楊氏莊院,楊氏莊院莊丁眾多,未免節外生枝,屬下不曾交涉……楊氏源自京東海州1,據鄉民傳聞多有不軌,曾有人見其宅內大車往來,散落土鹽之物……屬下所擒排幫之人供述,楊氏亦非等閑,其族中有人於宋三法司任職,族人多為鹽幫擁蹩……”很顯然,為了與自家主將交接,金騫做了很多功夫。
在心中給這漢子打了個高分,面上卻不露分毫,羅開先沉聲下令:“金騫你手下二十人,留五人監控河東,選十人尋獵不軌!你親自走一趟宋京,去鴻臚寺那裡通告奧爾基……”
金騫身體站得筆直,低頭應道:“請將主示下!”
“嗯……你將莊院境況通告奧爾基與安提亞諾,傳我將令……責令二人與宋國鴻臚寺官員交涉……若宋庭不能加以控制,某靈州莊院將不禁刀兵,斬殺一切侵犯之人!”羅開先的語氣雖有停頓,卻只是為了讓手下準確理解自己的心意,話語中透著的肅殺卻是半點也不含糊,話語之後,隨手甩了一個銅制錯金符給金騫。
“得令!”雙手結果沉甸甸的精緻令符,金騫眼中火熱了起來,他恭聲應了一句之後隨又問道:“將主,屬下之前所擒之人……如何處置?是否……”
隨著話音,這廝右手豎起做刀狀,快速揮了一下。
羅開先輕輕搖了搖頭,回道:“轉交赫爾頓擇地關押,待此次事後,再做處置!”
“遵令,將主!屬下告退!”金騫回應之後,轉身匆匆退下。
作為主將的羅開先再難回到桌後安坐,他抬手把窗子支開,窗外的冬季暖陽映了進來,他的心中卻一片冷肅。
剛剛金騫所說俘虜的處置不過是律法與軍法的小事,此次石元慶出頭尋事才是大事,真的只是兒子為自己爹找回面子那麼簡單嗎?
羅開先半點都不信。
這其中若沒有宋帝趙恆或者朝中大臣的縱容,區區軍將之子敢隨意在這京都禁地聚眾鬧事?不過是這時代的套路罷了!
所以,他心中已經定下了主意——用刀劍和鮮血給這方土地上的統治者們一個警告,之前無論是懲戒楊景宗,還是長街購物,他都是盡量遵從這時代的規矩,但遵守規矩卻不等於毫無底線的忍讓!
若論刀兵戰事,他羅某人又怕得誰來?
宋人既已精心醞釀戰事至此,他又何需用仁義二字冠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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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海州,今連雲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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