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靈州領了招收軍眷的命令,按照盧守仁原本的理解,這不過羅開先為了拉攏人心,說不得就是一場門面活而已。
而聽了適才羅開先的話語之後,盧守仁馬上意識到,自家主將要做的可不是面子活,而是要在靈州大興土木打造一片新城!而所要收攏的貧賤軍眷,都將成為這件事務的受益者!
“將主……”盧守仁抬眼看了看對坐的羅開先,“將主是想要在靈州建城?要如此多數量的人……是要建城牆?”
“建城沒錯!”羅開先很欣賞這個從俘虜中揀拔出來的人才,心智還有體魄都能稱得上一時之選,他也不介意多費些口舌解說指點一番,“不過卻非是修建城牆,城牆這種物事在某看來,無用得很,好比德明兄弟這夏州城的城牆足夠高大,防範宋軍至少能抵擋月餘,但若是某率兵來攻,不用內應,只需三日,必定能破城而入!”
話語說完,羅開先還沖著李德明頷首示意了下。言外之意勿需說明,怎麼攻都不要問,但我羅某人敢說這話,就一定能做到!
羅開先敢說這話,當然是有自己的把握,在他這個來自後世的職業軍人看來,如今這個時代的城市到處都是可以借用的漏洞。當然,說這番話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震懾李德明,更多的是為了盧守仁這個手下更容易做事。
很容易的,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盡管對沒有城牆的城市是否安全存在質疑,盧守仁卻沒有直接訴諸於口,他深知這位主將的深不可測,過往的半年內,無數的事例已經證明瞭這一點。所以,他的眼睛閃亮,抱拳深躬說道:“將主所言,如若能行,必定為貧苦人念為萬家生佛!”
“哈,說甚麼萬家生佛,某可不是那些光頭的信徒!”興致起來,羅開先難得有了笑模樣,滿是輕松地轉頭對李德明說道:“此事就此決定,還請德明兄弟多加配合!”
後者感慨的同時,收了亂七八糟的心思,“此乃份內之事,拓拔部必不負所託!”
羅開先很敏銳地發現對方說的不是黨項而是拓拔,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直接問道:“拓拔部?莫非黨項大部要分家不成?還是野利、都羅幾部另有謀算?”
這次未等李德明開口,緩和了情緒的王難在旁插言了,“將主,野利諸部本就野心勃勃,幾年前,前任大統領尚在,野利悍石就曾叫囂要重續大魏之輝煌……哦呀……盧兄你拉我作甚……”
與王難站在一起的盧守仁轉身沖李德明抱了抱拳,開口說道:“大統領莫怪,王難這廝口不擇言,野利悍石畢竟是大統領舅父,如此背後非議實非君子所為……”
“不妨……”李德明擺了擺手,“王兄所言卻非虛言,因某於孛羅河戰損過多,族內多有非議,野利悍石……呵,某這舅父也是非議之人,幾次族會都曾當面斥責,讓某不知如何應對……”
“野利悍石……”羅開先嘀咕了一下這個名字,朗聲說道:“之前某也聽過往商人提過此人,不知此人性情如何?會否不顧眾議,妄動刀兵?還請德明兄弟實言相告……”
李德明躊躇了下,方才開口說道:“不瞞羅將軍,之前戰損太多,野利部也是戰損其一,故某之舅父也心有幽怨,才會口不擇言……至於會否妄動刀兵,某判定他不會,一來冬季適合休養生息,二來族內求安穩之人眾多,野利悍石縱然有野心,畢竟某與他乃郎舅至親,也不會輕易動某!至於性情,他自負勇武,分外向往祖上大魏之榮光……”
聞聽了李德明的一番訴說,羅開先卻對他所想大覺不然。
大魏?確曾在東方的歷史上有過一筆,但卻是個“留子殺母”的野蠻王朝,又有什麼值得留念的?
從李德明的話語中,他就能感受到野利悍石此人與其說是個複國者,莫如說是個打著複古旗號的野心家罷了,類似這種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不會缺少,有能力有野心,傾向財富或權力,又怎會看中點點親情?
羅開先可不想預定的謀劃被人幹擾,說不得要謀劃一番了。
…………………………………………
附:近日身體狀態不大好,心情糟爛,實在提不起精神碼字,誤了很多天,抱歉。好在看到有很多新書友打賞與關注,多謝你們的支援!讓我還能堅持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