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將主,需不需要派人出去把他們趕走?”程守如接到哨兵報告後,直接找上了老羅來拿主意。
“不需要,夜晚貿然出行是對我們的戰士不負責!傳令下去,警惕任何膽敢趁著夜色靠近一箭之地的人,先發鳴鏑警告,床弩戒備,再敢妄動者,一律射殺!”老羅才不在乎是否會留下亂殺的罪名,自己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諾!”戰時的指令下來了之後,部屬必須執行,沒有可以討價還價的餘地,即使程守如也不敢例外,這就是這個時候的規矩。沒有所謂誤傷平民之類的說法,軍隊本身就是暴力機器,無論是再向前一千年還是向後一千年,都是如此。
是夜,被射殺的不明身份的人至少有三五十人,之所以資料不準確是因為早上哨探出營檢查時候只發現了三十一具屍體和兩個被貫穿了大腿的倒黴鬼,餘下的地方則是清晰可見拖曳的血色痕跡,不知道是被同伴救走還是被野狼當作了食物。
“老程,早上命人召集和驅趕從主營到巴紮之間的所有的不明身份的人,問清他們的意圖,如果是希望跟隨的,命令他們互相盟誓單獨組成一隊,等我們上路的時候,他們可以跟隨在五裡羅馬裡)之外,如果是說不清身份又語出惡劣的,你知道該怎麼辦吧?”該休憩的時候被這種瑣事困擾,老羅的心情很不好。
“明白,說不清身份又語出惡劣的,一律梟首,掛在木杆上!”程守如也是有些惱火,夜晚雖然不是被偷襲,但是守夜的戰士都沒敢有一絲疏忽大意,連同他也是一次次被鳴鏑吵醒,要知道停留在這裡本意是為了休整一下恢複體力的。
“沒錯,不用擔心開罪誰,這片土地上,只有拳頭和彎刀才是說話的力量,仁慈是留給自己人的。記得選一些沒見過血計程車卒開開葷,總是訓練用處已經不大了。”老羅的口氣緩和了一些。
程守如帶著人領命去了,執行這種類似作戰的任務,他也有些小興奮,畢竟作為軍人,沒人喜歡總是在防守。
老羅身後的努拉爾曼作為書記員把他的命令逐條記錄了下來,因為夜晚的變動過來探風聲的李軒在旁邊說話了,“羅將軍,這樣是不是會得罪周圍的部族……如果一些小部族聯合起來向我們報複怎麼辦?”
“全部殺了不就幹淨了?”老羅轉頭看了看說話的李軒,這位大總管雖然年富力強而且武力也不錯,卻實在不具備軍人的心態,難怪睿智的李家老祖當年沒有選擇他作為軍隊的管理者,“我們走在這片土地上,沿途可以說沒有一個友邦,即使眼下在和我們做交易的拉伊城的伊朗人,如果不是我們的軍力遠勝他們,你信不信第一個攻擊我們的不是突厥人,而是這些看著友好的伊朗人?”
“怎麼會?”李軒雖然對老羅開頭的話有些震驚,但是後面解釋的話語,反而讓他覺得更不能接受。
“大總管,不,還是叫軒兄吧,不算公務,這是我們私下談,你以為如今的東歸隊伍還是困守在希爾凡平原的唐人營嗎?不,不是,浮空車和偏廂車這兩種東西既是震懾他們的力量,也是會引起他們貪婪之心的根源啊!一旦我們的態度軟弱了,周圍的這些貌似和善的商人們就會變得比草原狼群還要兇惡!”老羅這話算是有些苦口婆心了,如果不是覺得眼前這位李家人還算務實,合作得也算默契,他才不會做這樣詳細的解釋。
“……”李軒直接無語了,他的腦中一時有些混亂,作為主管內務的他,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征伐的規則。
老羅也不再管他,能想通的話,這位李軒或許可以更上一層,用政場上的話來比喻,成為一個能夠看清大戰略的行政大員,如果不能,頂多也就是一個勤政的縣官罷了。
馬紮爾海的南岸氣溫實在算不上高,太陽出來之後也沒有中亞腹地那麼熾熱,好在已經接近八月份,等到行走在七河流域的時候,相信已經度過了最炎熱的季節,就是不知道能否趕得及在第一場雪降臨之前翻過蔥嶺興都庫什山)。
如果不能,恐怕就要尋找冬季到來之前在中亞的避風港了,這個年代的中亞冬季恐怕比後世更加難熬,老羅望著遠方漸漸升起的紅日有墜入了思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