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弓箭的刀盾手們振奮起來了,這個時候不需要舉盾,只要把齊胸高的大盾斜著矗立在壕溝的後方就可以了,撞上來的倒黴鬼即使不被撞回壕溝,也會被身後的長矛手刺穿。
事實也是如此,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人數的問題,也不是各人戰力如何的問題,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老羅這一邊,餘下的只是剿滅殘餘的敵人。
夜色並不能阻擋老羅的視線,來襲的敵人有一半在地面上吃了大虧,餘下的被弓箭等打亂了一部分,刀盾手抵禦的力量並不多。
接下來的戰鬥不需要他再指揮了,自有岡薩斯來接手,老羅開始用手中的鐵胎弓給一些敵人點名,包括去旗杆出營救安提亞諾那個倒黴鬼的,還有幸運的越過壕溝的,在他的鐵箭下,沒有漏網之魚,克努亞這個精忠的奴僕則被老羅直接射穿了兩條腿釘在了地上——這個從開始就在敵隊中指手劃腳的家夥早被老羅看在眼力,怎麼可以容他逃脫?
其實克努亞的偷襲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敗局,夫戰者,首要知己知彼,克努亞知道自己,卻不瞭解老羅的這個隊伍,後面的戰法卻從偷襲變成了明攻,有算勝無算!
人聲馬沸的戰場疏忽間靜下來了,沖鋒的馬隊已經十不存九,遠處看不清的地方有幾處影綽的遠去身影,營地周圍的光亮處,有數十匹背上無人的戰馬在那裡徘徊,原本的騎手大抵都躺倒在地面上,偶爾有聲聲的從那裡傳來。
岡薩斯從壕溝邊上奔了過來,“主人,有敵人逃了,需要去追嗎?”
“不必,我們的人傷亡怎樣?”
“有十幾個受傷的,不過都不嚴重,沒有丟了性命的。”岡薩斯的表情很燦爛,這樣的戰果即使他原本在軍隊的時候也很少有過。
“那就好,給我們的人治傷,營地內清理下,外面的不用管,注意警戒,預防敵人再次回襲。”老羅對敵人的生死根本不關心,不是他冷血,而是那些人既然敢來襲擊自己,就要有被自己消滅的覺悟,這個時代可沒有日內瓦公約之類的。
隨著戰鬥的結束,本隊的傷兵也沒有愁眉苦臉的,他們的傷勢確實如同岡薩斯所說,不嚴重,多是被戰馬沖擊的撞傷,或者是擁擠造成的踩傷,刀傷之類的出血類傷勢都很少,這會兒好多在同伴的取笑下跟人低聲拌嘴。能闖入營地內的幸運兒這會兒都成了死人,壕溝裡的馬匹和死屍都快堆滿了,營地外的地面上根本沒人去管,一條壕溝彙聚了生和死的鮮明對比。
沒人去理會倒在地上的失敗者,他們中或者有幸運的,可以在天明的時候得到救助,但是即使那樣也會面對譴責和審判,多數的受傷者則很可能因為傷勢流血不止,在這個夜晚的土地上靜靜死去。
老羅在營地的周邊來回的檢視,這會兒並不是休憩的時候,如果敵人夠狡猾,很可能趁著這個機會再次來襲,到時候敵暗我明,攻守異位,自己這方會吃大虧的。
治安官赫克斯雖然與自己在晚餐的時候相談甚歡,但是並不能指望他會調遣軍隊來救援,黑暗而且混亂戰場上,沒有明確的標識,更沒有配合作戰的演練,誤殺誤傷自己人的機率太高了。更何況自己這方只是一個可以溝通的商隊,作為一個城市的治安官,太微不足道了。
不過還好,老羅這次的估計錯誤,主導襲擊的家夥被他釘在了地上,不會再有敵人來打擾他了。
幾百米外的幾個商隊營地同樣喧鬧了一陣後,卻並沒有人出來探望,也許他們都躲在暗處觀望著這裡,像冷漠的路人,也像草叢中的鵪鶉。遠處安卡拉的稜堡上火光混亂了一陣之後,也沒有什麼駐軍開城門出來查探,更不用指望能有來救助的,隨著這邊的戰事告一段落,城頭上沒多久也恢複了平靜,直到遙遠的東方天空露出淡淡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