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刺破面板，可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越捏越緊，血液順著指縫流淌下來，滴到地板上，猶如綻開一朵花般美麗。
他手裡握著的，正是慕韶涵前些天用來自殺的工具――“太陽之心”。
胸中翻湧著怒火，他伏低身子，將碎片輕輕放在地上，繼續用這隻帶血的手探進去，摸到了柔軟的棉紡織品和別的碎片。
而這次在見到手中的東西時，他所有的怒火都在一瞬間消失，替而代之的是驚恐。
他此時正拿著一條毛巾和一件衣服，還有些碎片，雖然他的手流血了，但毛巾上面的血液一定不是他留下的，那一大片血跡只存在於毛巾的兩個地方，說明是疊著的，而它略皺的痕跡表現出之前似乎緊勒過什麼東西，而衣服則是慕韶涵的，之前見她穿過，現在上面也胡亂的沾染著血液，再看向碎片，其中一塊的尖端染著乾涸的血跡，而慕韶涵在之前也有過自殘的行為。將這一切都聯絡起來，他不難想出她先是自殺而後再止血的畫面。
她又自殺了……
想到這裡的羅向宇痛苦地抓起了她的衣服放在胸口，這一刻饒是以他的定力也出現了情緒崩潰的狀況。
眼角有淚流下，他閉著眼睛跪在地上，將頭低了下去，嘴裡發出嗚咽聲，他是有多麼混蛋？才能讓一個女人為了他兩次自殺？
兩次自殺？
如果她這麼做，那就只可能有一個原因，就是她都想起來了，扔下手中的東西，像是為了求證什麼一般風風火火的跑向了書房，但終歸理智還是存在的，粗喘了幾口氣，站在書房門口，他敲了敲門，裡面傳來輕微的聲音，推門而入，羅老太爺站在書桌前正在揮動著毛筆。
“爺爺。”羅向宇恭敬的立在羅老太爺的身側，見他放下手中的毛筆，拿起了鋪在桌上剛完成的作品，上前替他捏住另一半。
“上善若水”
上面寫著這四個大字，羅向宇不解其意，卻沒有問什麼。
他不問，並不代表羅老太爺不問，將手中的宣紙重新放回桌上，開口說：“你知道這四個字是在說誰嗎？”
一句話瞬間點醒了羅向宇，還未等他開口，羅老太爺便又繼續道：“這說的是小涵啊，她的品行就如同這四個字一般，像水一樣， 滋養造福了萬物，卻從不從萬物中索取些什麼，從不搶奪些什麼，從不計較，不求回報。”
“向宇啊，我們羅家愧對於她。”
嘴巴繃抿成繃直的線，羅向宇沉默的站在原地良久，他想到曾經有過的種種，他是如何對待慕韶涵的，便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他盯著房間的某一處，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