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默默在他身邊蹲下,接過他手裡的紙錢,繼續往火堆裡投,一張一張,投得極慢。
她的眼角眉尖,也已經寫上了歲月啊。。。
“你。。。你一個郡主家家的,怎麼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跑到邊疆來了?”
“別叫我郡主了,早不是了。”
“唉?”
“二十年多前,皇外祖去世,新皇登基。呵呵,他與我母親向來不睦,沒多久,就尋由頭奪去了我母親的公主封號,我們姐妹的這個郡主,自然也沒做得了多久。”
“。。。。那你母親?”
“她也已經過世二十多年了,被奪去封號後沒多久,就鬱郁而終了。”
“。。。。。那你家裡。。都還好麼?。。子女。。還孝順麼?”
“呵呵,哪來什麼子女,新皇登基後,他見我們母女境況不佳,便又連納了幾房侍妾,自此每年見面都不過幾回。。。不過還好。。。倒是給我留了臉面和清靜。”
“。。。。。。”
正當南方不知如何繼續時,一道白影從車那邊飛奔了過來,直直的撲進秀兒的懷裡。
定睛一看,分明是隻渾身雪白的小狐。
南方失笑:“這不會是當年。。。”
“已經是你送那隻的第六代孫了,這只是母的,我喚她做秀麗。”秀兒輕撫著小狐水滑的皮毛,眼中滿是愛意:“這些年,全靠它們陪我打發時光了。。。。”
南方看著她眼角的細紋,又看了看白狐秀麗一如它先祖的小模樣,沉默了半響,突然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還未待秀兒吃驚詢問,南方便啟唇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一匹雄壯的戰馬應聲飛奔而來,南方身型一閃,卻已端坐在了馬背上。
他探身把手伸向她,雙眼依然那樣明亮:“。。。。我保證!”
她六歲時,他在車前是這樣向她保證的,她想起母親說,女人要掌握自己的路。
她十六歲時,他在窗外這樣向她保證的,她想起母親說,不要相信男人。
如今她也快五十了,她不想再相信母親說的,她只想相信自己一回。。。相信自己的本心一回。
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用一生,向她證明瞭許多的事。
她展顏一笑,起身向他伸出手去,笑容明朗燦爛,一如當年。
南方也大笑著,一把將她提起,擁坐在身前。
“駕!”策馬的是秀兒,南方當年教過她的,她都沒忘呢。
南方從後面一把解開了她盤在腦後的發髻,讓她長發重新在風裡飛舞起來。
“哈哈,早就跟你說過,頭發一定要放下來,你的頭大臉大,不遮是不行的。”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