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佛在完成補象之行時,早就預感到要遇到一些特殊的人,這些特殊的人將是日後少康成就帝業不可或缺的因素。
就在南山佛西行前往乃氏時,正好路過有鬲氏。這有鬲氏的城池建在一盆地之內,南山佛順著這盆地高處走時,就見有鬲氏的城池裡有一處無比刺眼的佛光。這佛光極其閃亮,平常人看不見,但南山佛且能看不到?為了弄清這佛光到底從何而來,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南山佛定睛一看,看穿了這人的生平事跡。才知道這人叫伯靡,原來是夏相的舊臣,夏滅後逃亡到此,整日借酒澆愁來麻醉自己的失國之痛。這也許就是他此番輪回所要經歷的磨難吧,南山佛沒想到此地既然還有追求超脫之人。
能有此番佛光的有道之人,恐怕已經修煉了幾十個輪回。南山佛想,若是把他的功德加以利用,以助少康成就帝王之業,那一定會事半功倍,機會大增。
於是,南山佛決定在有鬲氏城都暫住幾日。
一夜,南山佛託夢於這有道之人。迷迷糊糊中伯靡聽見有孩童啼哭的聲音,於是他開口詢問:
“是誰家的幼子,在此哭哭啼啼?”
南山佛託夢說:“是失國的夏相遺腹子少康。”
“胡說,夏王族早就斷子絕孫了,哪來的少康。”
“寒浞在攻滅夏後氏都城時,夏相妃子後緡已懷有身孕,從後院牆洞中爬出回到孃家産下一幼子,此子就是夏相的遺腹子少康。”
“難道我夏朝尚存有後?”伯靡只覺得一切都模模糊糊,說話的聲音模模糊糊,看見的東西也模模糊糊,這才自嘲道,“肯定又是我在痴人做夢,做夢我夏朝還有子孫。”
“伯靡莫悲嘆,明日午時前往開拓寺,求一簽,上上簽者必夢想成真。”
“求什麼簽,求什麼簽。”伯靡還在自嘲,夢中也開始喝起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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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伯靡一大早醒來,頓覺比往日格外清醒。他看了看初晨外面還一片清寂,就自己笑自己說:果然是個夢啊,待我再上街買幾壇酒回來,再做做這美夢。
伯靡起了身,頭發亂蓬蓬,鞋也不穿,推開了柴扉,就準備上街去。院子裡由於長久未曾打掃,落在泥土中的葉子腐爛後發出燻鼻的臭味,老鼠和蟑螂大白天都在院腳竄動。他也不在意,穿著一身寬松的大袍,這大袍想必也是長久未洗,撕爛的布條在秋風中肆意飄揚,一身泥土味就撞進酒館去了。
這酒館的小二見對面街角的老頭又來買酒,彷彿是親爹出現在了面前似得,急忙揣著熱乎乎的臉蛋兒貼了過去。
“您老今兒真早,要幾斤酒嘞?”
伯靡這老頭也不急,尋著店外一桌椅,也不管秋風多麼割肉,肆意坐了下來。接近寒冬的季節,行人多已是身著兩三件暖身衣,也不知他在這寒風中穿著一身破大袍是真不冷還是假不冷。只見小二也是手腳麻利,還不得伯靡這老頭開口。就已經端上二兩熱酒在桌上擺了。
“大人先喝著,小的馬上再給你端一碟下酒菜來。”
這伯靡兩眼什麼東西也不看,就只盯著這酒碗裡熱氣騰騰的酒,一飲而盡。喝多了,情緒高了,就開始高喊。
“我朝亡了啊!朝亡了!”
過路的人也是知道這街盡頭有這麼一戶人家,每天以酒買醉,高喊著悽涼的口號。行人也只是避開他走,如果說酒館的小二對他有絲毫的厭惡的話,那這一點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歹不影響生意也就隨他去了。
且說伯靡這一喝就喝到日曬三竿,喝完於是開始搖搖晃晃又往家裡走去。也不知他是喝醉了,還是有意為之,走著走著,伯靡沒有來到自家門口,反而走到了一座寺廟的門前。這寺廟位於有鬲氏都城一個偏僻的巷角,平常人家都去南面最大的卓陽寺作祭事,而這一處十分偏僻的小寺廟門可羅雀。他一步一步慢吞吞,搖晃晃拐進了寺內。
這寺內主持祭事的人也不多,就一個老人家打著禪坐在寺的門口。老人家這時聽到了腳步聲,抬頭一看便知這人是來消災的。
“施主身纏一身晦氣,想必到這裡來是除晦氣的。”
伯靡聽見老人家說話,這才注意到寺廟裡有人。順著這聲音望去,看見老人家打著禪坐在左側的石臺上。
“那...這晦氣...怎麼個除法。”伯靡是真的喝多了,說起話來都說不清楚。
“你且過來這邊。”老人家招呼伯靡,伯靡那已經喝得泥醉,即使現在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會點著頭就往裡面沖,哪還分得清自己到底在做些個啥。
老人家見這醉醺醺之人靠了過來,就從衣袖中抽出一根木棍,用這木棍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說也奇怪,這一敲,伯靡頓時就清醒了,剛才灌進肚子裡的醉意一下子全都消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