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面色陰沉,轉過身,對著莫淩語重心長道:“莫總管,這藥,是繼續給皇上吃嘛?”
莫淩眼睫微沉,忽然抬眼看向劉奇:“七皇子如今在宮中,不如,叫他做主吧!”
太醫睜大眼睛,正要出聲回絕,見莫淩姿態堅定,到底是跪倒在劉奇面前,出聲道:“還請殿下快些做決定!”
“吃了這藥,可有什麼副作用?”劉奇沉聲發問。
太醫身形一滯,側目看向莫淩,不知該不該說,莫淩輕點了點頭:“你但說無妨!”
太醫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藥,比之人參,還要烈上幾分,乃替人續命之藥,只是這藥治標不治本,只能維系人的性命,而加快身體衰敗,總有一日,掏空了身子,便迴天乏術了!”
劉奇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床上骨瘦如柴的皇帝,半年未見,他這身子,竟成了這幅樣子了嘛?
皇帝胸口忽然起伏起來,嘴角的血抑制不住的咳了出來,莫淩臉色一變,上前捂住皇帝的胸口,大吼道:“殿下,來不及了,快些做決定罷!”
“喂他吃藥!”劉奇咬緊牙關。
太醫忙起身取了藥去喂皇帝,兩副藥下肚,血總算是被止住了。
莫淩松開手,面上帶著如釋重負,看向劉奇,苦笑道:“殿下不知,此前這決定,都是屬下一人做的!”
“他是何時開始吐血的?”劉奇別開臉冷聲質問。
“自湘妃娘娘過世以後,皇上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可皇上一直壓制著,不叫我們知曉,後來,咳血的事再瞞不住,這才命屬下貼身侍奉!”莫淩眼色有幾分黯淡。
劉奇輕皺了皺眉:“你是說,自母妃過世以後?”
到底還有多少事是他不曾知曉的?
莫淩再忍不住,將心中壓抑許久的話一吐為快。
“殿下,皇上心中,一直都有你與湘妃娘娘的地位,可元妃的母族是上官家,皇上為了你們的安危,這才不得已將你們趕入冷宮,看似不聞不問,實則一直在暗中關心啊,後來將湘妃娘娘送出宮,實則也是在保護娘娘啊殿下,皇上的苦心,不可為外人道啊!”
劉奇一言不發,緘默許久,沉聲道:“他醒了,來興盛宮找我!”
說罷,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一路隱忍,只是想找他問一問他,當年的真相,質問他這些年來為何對他和母妃不聞不問,可如今,有人告訴他,他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為了要保護他們母子,可真真是諷刺啊。
一路回了興盛宮,殿內早已落上一層灰塵,劉奇踉蹌著找到了湘妃的靈牌,眼眶不免有些濕潤。
將靈牌抱在懷裡,拂去其上灰塵,喃喃道:“母妃,奇兒回來了!”
有朝一日他會回來,母妃,該待在她原本應該待的位置,這靈牌,他不帶走,他要母妃,堂堂正正的在這後宮立足!
“從前,兒子總說您愛錯了人,可如今,您告訴我,兒子該怎麼做?”劉奇苦笑出聲。
耳畔有一陣風呼嘯而過,揚起一陣灰塵。
劉奇捧著靈牌,枯坐到天亮。
第二日,未聽聞皇帝清醒的訊息,卻等來了一封書信。
“安好,勿念,妻!”
自給歪歪扭扭,好似一個剛剛學字的稚嫩孩童,不難想象這幾個字她寫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