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沉鬱的琴聲響起,臺上錯落有致地擺著八把琴,林漠、蘇葭他們皆身著白色深衣,面色肅穆,琴音質樸而剛健,氣魄宏大,一個高音後,眾人齊齊放聲,似歌詠,似吟誦,音韻古樸: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西海灣。
由來徵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閑。”
舞臺上燈光幽暗,上空懸一明月,散出清泠霜華,幾束燈光分別打在八位撫琴者身上,泠泠琴絃暈出幽幽冷光。琴聲,吟詠,蒼涼,蒼茫。
手指抹挑,琴音漸漸高昂,然後慢慢回落,直至低不可聞。驀地,林漠手指一挑,“錚”清音響起,彷彿有一輪明月緩緩升起在天山之上,在蒼茫的雲海中徘徊。蕭瑟的秋風吹著明月,東渡玉門雄關,照耀著守邊的徵人……一副生動的畫卷在聽眾的眼前徐徐拉開。燈光打在林漠身上,白衣,廣袖,暈染出如水般的波紋,曠逸高遠,不似凡人。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
淸渺的嗓音,透著淡淡的沙啞,無端的扣人心絃。
“漢下白登道,胡窺西海灣。
由來徵戰地,不見有人還。”
琴聲愈見悠遠深沉。在這蒼涼的關塞上,不由得使征夫們想起在這邊關上頻起的戰事:昔時漢高祖,曾遭匈奴的白登山之困;胡人的兵馬,至今仍對qh湖虎視眈眈。從來這裡就是夷夏的爭戰之地,多少戰事拋身塞外,埋骨黃沙啊。琴音大起大落,正如征夫們波蕩起伏的內心,他們有愛國之心,但他們也有思鄉之情。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閑。”
徵人們望著這月光下荒涼的邊色,臉上現出思歸的愁容。遙想家中的妻子,她一定是在倚樓盼望徵人的歸來,望月而興嘆。
琴音反複,餘音嫋嫋。一輪圓月懸空掛下,暈黃的燈光打下,如月色流淌,林漠端坐其中,琴身漸止。
周邊蘇葭、蘇蓉蓉、鄭東來手指微動,琴聲響起,接著李洸、俞浩加入其中,琴聲愈見渾厚,最後,顧明萱、徐清遠伴著一抹高音融入其中,林漠複又彈奏而起,琴聲圓融,更顯豪邁蒼涼。
當最後一個音落下,直到帷幕徐徐拉上,聽眾們才恍然回神,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幾有掀翻屋頂的趨勢。
“好!”校友席上週老鼓掌叫好:“’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渾雄之中,多少閑雅。好!小吳啊,你們古琴社這批的部員都不錯,尤其獨奏的那一個,小小年紀,琴藝卻這般不俗,實在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