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池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多,在行人走過的雪地,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路隨著他們的腳步顯現出來。積雪和泥土混成一潭。
此時的雪已經停了,湖邊的人們才看到一對男女面對面倚靠在湖邊的長欄上,男孩嘴唇緊貼著女孩的額頭,女孩閉著雙眼,依稀還可以看到上面的淚痕。
過了許久,新月緩緩抬起頭來,笑了,如大雪初融一般美妙。
楊亦不敢再問新月關於竹人和“意識”的事情,可是新月卻停不住自己的回憶,將它們深深串接在楊亦心裡。
“你知道嗎。”新月說,“大概4歲的時候,我開始經常要被爸爸媽媽催眠,不是搖籃曲,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藥物和他們的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類似老人助聽器的耳塞,通往遠處的吸氧器,和針灸一樣的小針,不過這些我都不害怕,我知道爸爸媽媽不會害我的,吃完藥後我就睡的很沉,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可惜在15歲的時候,聽媽媽說,還是失敗了,我在爸爸眼裡看到深深的失望感覺,那天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天,因為我以為,是我讓自己的父親如此的失望。
“但是不到一年,這樣的想法完全改變了,因為我聽到他們的談話。”新月不想再讓楊亦看到自己的臉,又轉身面向鏡子一般的湖面,“原來我在他們的心目中,只是一個實驗品。失敗的試驗品。”
楊亦此時的心情反而異常的平靜,因為他在等待結果,新月的陳述已經不是自己可以馬上理解的了,他需要得到更多的啟示。
新月接著說:“我慢慢的感覺到父母對我的冷淡,他們不再對我像以前一樣好,很多時候遇到事情都讓我自己去想,自己去做,以前我能夠得到他們無微不至的關愛,而失去這些以後,我才知道,自己的內心脆弱的像個剛出生的嬰兒,可是卻有一個近乎成年人的軀體。
之後的兩年,我努力的去學習新的知識,可是他們依舊不給我任何幫助,繼續冷淡著我,而且,父親居然提議,再要一個孩子。”
這個時候,父母開始吵架了,每天晚上6點鐘,我總能聽見樓下輕聲細語,不多久就會開始吵架,常常聽到樓下東西摔打的聲音,後來,孩子還是沒有要成,因為媽媽已經不能懷孕了。”
“然後呢。”楊亦的心裡越來越沉,他預感到一個非常不詳的結果,他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
新月像沒有聽到一樣,還是靜靜的看著湖面。
風聲漸漸變大,似乎想要掩埋新月無法言語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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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吳芸家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張非端起熱熱的咖啡喝了一口,想要澆熄心中的怒火。
“是的,醫院的檢查結果就是,我無法再孕。”吳芸默默的訴說著,彷彿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或許是這些年的遭遇,把她的心都磨碎了。
“所以,新月又被你們利用,變成了試驗品,承擔懷孕的責任。”張非感覺心裡在滴血,他的嘴裡苦的發澀,悲傷似乎也溶解在血液中,刺激他做出殘酷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