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挽一行第三次經過大昌平嶺內的懸崖,與前幾次有所不同的是,這次這邊附近聚集了不少中護軍的守衛。因由北漢人發現了這裡這條路徑,若是不經意間被他們抽空襲擊,定會透過這兒這條唯一的通路。
同樣的,不僅僅是懸崖這邊,懸崖的對面也聚集著不少北漢守衛。葉挽忍不住就要懷疑,若非語言不通,他們可能會直接大喇喇的隔懸崖開罵,說不定還要來唱上兩段。
事實證明只是她想多了而已,七隊眾人趕到之際,兩方眼觀眼鼻觀鼻的相立,根本就沒有半點要和對面交流的意思。或許是鎮西軍訓練有素,不會在這種不切實際的關頭浪費體力浪費唇舌。
葉挽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和七隊兄弟們一起打暈了鎮西軍的兄弟們,將他們拖到岩石之後蓋上細碎的幹樹葉子以作掩護,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朝著對面摸了過去。
第一次做壞事難免會手忙腳亂,第三次做壞事簡直就是非一般的駕輕就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月上天更,黑衣惶惶,向旁人訴說著與平日不同的詭異寧靜。
一路進展的實在是十分順利,若非葉挽確保朱桓做事萬分妥當,不會讓玉巖關中任何人知曉他們今夜之舉,她甚至都要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北漢人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舉動,正在哪裡暗中埋伏著等待著將人一舉擒獲,好為自己身在北漢的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起始符。
一行人彎腰偷摸潛行的模樣就像是要去哪裡做賊,速度飛快,真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暗中潛行的蛇,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只是不知道在遠方,等待他們的到底是鼠,還是鷹了。
葉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我們現在無從定位北漢軍營的位置,分頭尋找,找到了就回懸崖那邊集合,先行回去也可以,切忌打草驚蛇,一切以自身的安危為要。”他們沒有忘了,即使他們現在幾乎是和步兵營騎兵營有所融入,但是他們是七隊,本質還是斥候營的一員。
並非有危險有災害他們就可以止步不前,作為整個軍營當中的靈魂,他們有這個責任走在所有人的前頭,將槍林箭雨抗在自己的肩頭,讓身後的同伴能夠準確的掌握敵人的動向。
“先前數十戰,我們都佔據著主導地位。希望這一次也不例外。”葉挽沉聲對眾人道。“加油。”
她的聲音不響,卻帶著一股奇異的能夠安撫人心的作用,讓所有人都冷靜下來,不再為前方未知的黑暗而感到恐懼,也不為自己能力的絕對信心而驕傲自滿。他們能夠佔據整軍的主導,同樣也能夠在最後戰勝敵方。
交代完畢之後,所有人四散開去,兩三人結隊,應變突發情況。
只有四個人留在了原地,並沒有離開。甄玉、段弘楊、周建,還有劉方隅。劉方隅原本是步兵營計程車兵,但經過西秦一事之後,他就時常跟在葉挽的身邊,以至於後來葉挽都懶得將他送回步兵營去,就讓他和周建一起跟著段弘楊了。
“你們還不去?”葉挽皺眉道。她原本是想讓甄玉和段弘楊留在軍營中省的引起有心之人的懷疑的,但是轉念一想若是他們兩個發現自己又不見了,指不定要搞出什麼翻天覆地的大事來,索性還是帶著一起算了。
段弘楊哼道:“葉哥又想搞個人英雄主義,不行,你這次說什麼也要帶著我們一起,休想將我們拋開。”
“我一個人好辦事,你們跟著一起太礙手礙腳。”葉挽皺眉道。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朱桓,又說:“有朱桓跟著,用不著擔心我的安危。”
段弘楊垮下臉色,嘟囔道:“你要不要說的這麼直白哇?”他雖然嘴上這麼說,卻也知道葉挽說的是事實。她跟朱桓兩個人身手卓絕,並非他們幾個可以比擬的。要是葉哥和朱桓都難以解決的麻煩,放到他們頭上就更加難解決了,和“礙手礙腳”好像也沒什麼分別。
不過段弘楊還是一本正經的梗著脖子,視死如歸的瞪著葉挽希望她能夠妥協。
妥協是不可能妥協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妥協的。葉挽挑起眉抄著胳膊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