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的雪花落在兩人的頭頂,肩膀,帶著濃烈的甜蜜氣氛,將糾纏在一處的青絲染白。
在靜默無聲的雪地裡,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白了頭。
褚洄貼著那軟若綿密花瓣的嘴唇輕聲笑道:“突然想到,還有筆賬沒有好好跟你算一算。”唇瓣撕磨,掀起一陣一陣驚人心脾的漣漪。
“什麼賬?”葉挽一懵,微睜開眼疑惑道。
“去年的今天,我看到你,做了一件好事。”褚洄松開葉挽,面上掛著不懷好意的哂笑。
去年的今天,除夕之夜,他們不就是一起在雲州城燒了一座倌館麼?還救了被人欺淩的簡葉。除了這個好像也沒別的事情了?葉挽微微蹙眉,使勁的回想一年之前的今天她在做什麼。
褚洄勾起唇角:“有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揍了自己的三叔,還扒了他的褲子。”
“……”他這麼一說葉挽就想起來了。當時色慾燻心的葉驍趁著酒醉想要對她下手,就被她暴揍了一頓,還扒了褲子綁在了雪松之上。一切都被當時閑著沒事幹跑到葉府來閑逛的褚洄盡收眼底,還大肆威脅了她一番。沒有想到褚洄還記著?
褚洄勾起葉挽沒有梳好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繞了兩圈。看那發絲調皮的卷著手指松開,他又道:“當時只道是哪來的搗蛋小子,竟然敢扒自己三叔的褲子。沒有想到小子居然是個女娃,還落落大方的盯著自己三叔的那玩意兒看個不停,你說,這女娃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葉挽瞪著眼睛,她哪裡有盯著葉驍的那玩意兒看個不停?!只是想給葉驍一個教訓才扒光了他綁在樹上,讓他凍一夜,葉驍不也真的凍病了好幾日都沒有作妖麼?現在跟她翻這個舊賬算啥意思。
可是真要解釋葉挽又不知道從何解釋起,她的的確確是看了葉驍的……葉挽板著臉,面無表情道:“怎麼,在軍營裡跟那麼多兄弟們同吃同睡,天天有人在我面前遛鳥,你這也要介意?是不是要去把兄弟們都揍個一頓把他們褲襠都縫起來?”
褚洄噎了一下,擰眉沉思了一下,似乎真的是在考慮實施的可能性。半天才覺得反正自己都已經變相“搬”去跟葉挽一起住了,葉挽也看不到別人的褲襠,還是不要做這麼麻煩的事情了。
葉挽被他深思的模樣氣笑了,反唇相譏:“都說男人很介意自己的尺寸,果然是真的。不經意的就要跟別人的比較比較,就跟童年時期會跟一幫龜蛋子比賽誰尿尿尿的更遠一樣,直到二十幾歲一把年紀了都不能改掉這種幼稚的習慣。”
“我幼時可沒有跟人比。”褚洄無辜的聳肩,隨即揚起下巴道,“本將軍雄風威武,誰敢與我匹敵。”
“……”葉挽沉默著拍掉自己身上的雪跡,默不作聲的推開這個幼稚鬼就要往房裡走。步子還沒邁開就被褚洄一把抓住了手腕,反身推到牆邊。
褚洄無良道:“你做什麼去?”
“睡覺啊。”葉挽翻了個白眼。都已經過了子時,眼看著到了新的一年,她當然是回房間去充足睡眠養精蓄銳迎接新年的到來了。
“哦。”褚洄瞭然的點點頭,一把將她扛起,“好的,我們‘睡覺’去。”
只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知道又是誰折騰誰了。
……
子時的鐘聲敲響,整個燕京城被此起彼伏的鞭炮聲籠罩,迎接著嶄新的一年。
只是外城的葉宅卻陰雲密佈,書房之內只餘哇哇的嚎啕大哭聲,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寒霜。
葉驥一家匆匆告別了葉馳,趕回了外城自家的宅子。葉驥氣的將自己最心愛的彩陶筆洗都摔了個粉碎,硯臺鎮紙滾落在地上,墨點噴灑,一片狼藉。
榮氏面色平靜的捂著自己的肚子靠在葉文淞的懷裡,看著一名發絲散亂跪倒在地、哭的妝都花的不成樣子的女人像得了失心瘋一般大吼大叫。葉文淞面色凝重,一手攬著榮氏低聲道:“娘子,這麼晚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葉挽走了之後,葉驥總算是從榮氏口中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氣的面紅耳赤,當即甩了王氏一個耳光。配合著先前褚洄扇的那一巴掌,王氏左右兩邊兩個對稱的指印顯得十分的滑稽又悲慘。
王氏的謊言被拆穿,她後來再想解釋什麼葉驥也不想再聽。事情已經弄得非常清楚了,王氏竟然膽大如斯,聽信了蘇氏的讒言,竟然為了葉文溪想要讓兒媳婦榮氏去自己孃家試探此次科舉考試的試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