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驪還沒死?!”葉驪已經失蹤了十五年。十五年前,曾後廉州回來之後就沒有將葉驪一併帶回,他當葉驪死在了廉州。從剛才曾後所述的往事來看,除卻葉驪願用自己一命換葉挽的生路一事,他真當是一命換了一命,女兒早已處決了那個臭小子。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如此。
曾後怒瞪一眼馮憑,罵道:“要你多嘴?給我滾!”
“葉驪人在哪裡,你為何不將他滅口!”曾丘雲怒斥道,他眉頭緊皺,眉心的“川”字皺的能夾死蒼蠅,“如水,你莫非還對那個臭小子心存感情?!”
“沒有!”曾後飛快的答道。她睨了一眼馮憑,垂下眼簾,“您就不要管我們之間的事了,不是您想的那樣。”
“老夫怎麼就能不管你們的事?老夫就是沒有管你們的事,才讓你們釀出這種大禍來。若是此時再不管,你待如何?等著曾家被抄家滅族嗎?”
曾後咬唇厲聲道:“不是的,當年楚家的事情……葉驪還捏著咱們的把柄,足以證明楚家的事情是我們所做。若是他死了……”
“若是他死了,那把柄正好帶到陰曹地府去,曾家日後自可高枕無憂,豈不是死的正好?”曾丘雲哼道。“楚家已經消亡三十年,半點人丁都沒有留下,你還在怕什麼?”
曾後將頭撇過一邊,秀眉緊皺:“總之葉驪此時藏身之地沒有任何人知曉,誰都查不到他頭上去的。就連葉家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十幾年了,礙不著曾家的事。這件事情您就別管了,哀家……哀家自有主意。”
“你有主意,你有主意就是鬧成今日這番田地!說到葉家的人,那葉馳是葉家那個賤妾的兒子吧?聽說他最近跟蕭天慕混的挺勤,還給女兒謀了個入宮的名額,哼,一個兩個的都不是什麼省心的東西。”曾丘雲現在聽見姓葉的就一個頭兩個大。他曾家到底是做錯什麼了,這幾十年來都要跟姓葉的糾纏不清,實在是惹人心煩。
“跳梁小醜罷了。”曾後煩躁地脫了尾甲,隨意甩在地上。她猶豫著看了一眼背已經微微有些坨起的曾丘雲,心中頓時軟了一片,低聲道:“爹,剛才是我不對,心急之下說了過分的話,您……您別放在心上。”
“哼。”曾丘雲甩了甩袖袍,涼道,“老夫養了你十幾年,還不知道你的性子麼?你大哥不成器,爹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你不好了難道曾家就好了?行了,你說說,接下來有什麼主意。蕭羽那賤種狼子野心,真該趁年幼的時候就早些殺了了事!”
若非當初曾後怎麼也懷不上孩子,整個蕭皇室只有蕭羽一個皇子,她又怎麼會不早點把蕭羽滅了口,以至於現在大了來膈應她呢?等到她生下了疆兒的時候,蕭羽已經七八歲了,昭陽帝更是一出生就立了疆兒為太子,也沒有對蕭羽動手的必要,結果現在倒成了禍患。
不過除了蕭羽,他那兩個皇叔哪個又是省油的燈呢。
曾後沒什麼形象的咬著指甲,但即便如此那張扭曲的臉蛋還是美豔不可方物。她悶聲道:“女兒現在一團亂麻,還真沒什麼主意。”
曾丘雲來回踱步,似是在考慮什麼,良久突然緩緩抬頭道:“你和葉驪,是在燕宮中懷的葉挽,還是去廉州之後懷的葉挽?”
這話問的露骨,曾後陰著臉,耳根微微有些泛紅:“是……在燕宮。”等她剛發現月信沒來,就使計說自己身體不適,整日整夜的在昭陽帝面前唸叨。適逢那一年全國雪災,燕京冷的不行,昭陽帝當即把她送去了廉州行宮避寒。
她在行宮住了八月,才在一個雪夜聽見稚兒啼哭。
曾丘雲聞言滿意一笑:“那便好。老夫有個主意,做好兩手準備即可。此事若真被有心之人打探到,即使暴露,也要暴露的漂漂亮亮。他們不是想利用此事絆你下臺滅了曾家麼,呵,老夫偏不讓他們如意!”
“父親的意思是……”曾後疑惑道。
曾丘雲臉上是止不住的陰險之意:“葉挽,作為珠胎暗結的存在,即是罪孽的根源。若她是昭陽帝的遺孤,自然只會受到百官追捧,奉若明珠。”
“父親?!”曾後大驚失色。“這是混淆皇室血脈,大逆不道之事!”她再怎麼樣也沒有想到要魚目混珠,帶著葉驪的孩子說這是昭陽帝的骨血,是皇室的公主,所以才冒著危險放葉富貴離開,讓他帶著葉挽去隴西再也不要在燕京出現。如今要……要讓葉驪的孩子冒充昭陽帝的骨血,實在是……
“你大逆不道的事情做的還少,在乎這一件麼?”曾丘雲皺眉道,“要殺了葉挽就要趁早動手,如今在舉目懷疑之下還要滅她口,只會引起更多人的懷疑!況且,有褚洄那小子在,你以為你能對葉挽動得了手嗎?曾家那麼多死士都有去無回,不可再冒險行此計。正好你是在燕宮有的身孕,即使當時蕭天築身體狀況不太他是絕對不可能再有子嗣的。這是天助你我,你還在猶豫什麼?”
曾後遲疑道:“可是,就算我硬要說葉挽是先帝的骨血,那也要有人相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