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曾後變幻莫測的神態,葉挽帶著看好戲的心思摸了摸下巴。曾零露和曾零星忽然來這麼一手顯然沒有經過曾後的同意,真不知道該誇她們異想天開好呢還是癩啥啥想啃褚洄這塊天鵝肉勇氣可嘉好呢。
曾零露本來滿面的春風和喜色,但是看到曾後並不贊同的冷冷目光頓時如一盆涼水被從頭澆到尾。她到底還是心急了!想著褚洄今日不會出現在這裡,所以估計在這麼多人面前讓姐姐提出來賜婚的事,這樣褚洄就拒絕不了了。就算他想拒絕,聖旨一下他也不敢拒絕,除非抗旨!
她被葉挽這個礙眼的褚洄跟屁蟲即將要消失的事情沖昏了頭腦,竟然聽了燕悅這等餿主意!曾零露想著,一邊不著痕跡地暗暗瞪了燕悅一眼。
婉妃看到曾後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心頭一跳,連忙輕笑著緩和殿內鴉雀無聲的氣氛:“瞧把你們給緊張的,本宮只是隨口一提,擔心妹妹的婚事罷了。妹妹從小養在曾府閨中,父母疼愛,最是單純,哪懂得這些感情之事呀!到底是本宮這個做姐姐的心疼了……陛下,母後,臣妾開開玩笑的,你們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呀。”
眾人這才捧哏一般地尷尬笑了幾聲,揭過了此事。
曾零露那紅一陣白一陣的臉也將將緩和,只是再沒有心思看什麼歌舞。她咬著下唇目光柔柔地瞥向靠近殿門口那抹藍色的瘦削身影,透著掩藏不住的嫉恨。都是他……都怪他!
葉挽接受到那尖利怨毒的目光並不在意,她所坐的位置周圍也大多是官職較低的官家夫人小姐和公子,與她寒暄客套了幾句之後便不再搭理她。葉挽樂得清靜,閑暇下只端著酒杯佯裝喝酒,目光卻在眾人身上游移。
突然姚清書身邊的宮女打翻了酒盞在她身上,將夏日纖薄的衣裙打的幾欲透明。在宮女的連連道歉下,姚清書為難地接過一條披肩擋住被酒打濕的部位,跟著宮女去殿後換衣服。
小小的插曲幾乎每次宮宴上都會發生,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葉挽微微揚眉,表情饒有興致。
“葉校尉,姚小姐剛派人傳信來,說有要事相商。”
葉挽嘴角掛著淡笑,表情奇異地看著說話的黃杏。“哦?姚小姐說要找我?你確定?”宮宴之上被潑了酒水去換衣服,就算有什麼事第一個通知的也應該是姚清書一同前來的母親和姐妹,而不是她這個只是普通朋友的校尉。
她幾乎已經猜到了曾零露和曾零星到底要幹什麼事情。
黃杏聲音壓得很低,似乎葉挽和姚清書真的有什麼似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還沒有注意到的夫人小姐們,湊到葉挽耳邊說:“是真的,說是有關那支蝴蝶玉簪的事情。她剛剛在換衣裳時發現了其中有東西,與……與葉校尉的身世有關。”
葉挽幾乎要被氣樂了。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葉挽是個孤兒,是被葉家撿到的養子。但她敢肯定曾後不敢讓別人知道有關她的秘密,哪怕是自己的親生侄女。為了裝的逼真些,曾零露和曾零星一定是利用了她是孤兒這一點,能想到這一茬來騙她過去也是算她們有點腦子了。
既然如此,那她執意不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她們想讓好戲開場,她便來添火加薪,讓這場好戲燒得更旺一些吧!葉挽裝作遲疑地想了想,好半天才不甘不願地點點頭道:“那好吧,你不要跟別人說。雖然我與姚小姐正大光明,但是此事到底對姚小姐的名聲不好。”
黃杏立刻將頭點的像撥浪鼓一般。“好的,姚小姐此時正在殿後的戀月閣,我帶你去。”
看著葉挽隨著黃杏遠去的背影,曾零露和曾零星對視一眼,眼中透著得逞的笑意。燕悅也興奮地咬著下唇,與身邊丫鬟低語兩句便獨自一人跟了出去。
只是主位上的曾後眉骨突突微跳,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對著馮憑使了個眼色。只能期望那兩個侄女的計策能夠成功了。
星憐宮是整個後宮內除了瑞嘉帝的景榮宮和曾後的瑤華宮外最大的一處宮殿,宮內裝飾極近奢華,花草繁美,可見瑞嘉帝對於婉妃的寵愛。
葉挽跟著黃杏走了約莫一刻鐘才走到那個傳說中的戀月閣,是一處極高的角樓,坐落在一片池塘之上。天生為他們準備好幽會的一般,整個戀月閣附近連半個宮女內監的身影都看不見。
“姚小姐在這兒?”葉挽挑眉問道。
黃杏點頭:“是,就在裡面。你趕快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