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我為什麼是石橋的護欄?我想摸一摸他,或者讓他摸一摸我。”於歸不甘地說道。
佛祖不由沉吟,道:“那你還要歷經五百年磨難。”
“我願意!”
“依舊很苦。”
“我不怕苦。”
“阿彌陀佛!”佛祖雙手合十,將於歸從護欄當中拉了出來,然後送到了一棵大樹裡。
新的五百年,又開始輪回了。
這一次,化作了大樹,卻是沒那麼寂寞,她就在官道旁,看人來人往,馬蹄疾去,但這卻也是一種痛苦,每天盼望著他到來,可是卻一次次失望,這樣的痛苦,比之風吹雨打,秋天落葉還要難受。
過盡千帆皆不是,你什麼時候來?
佛祖知道她的執念,在這五百年裡沒有再出現過,終於,到了四百九十九年。
她被人伐倒,忍受著刀劈斧鑿的痛苦,被製成了一柄雨傘,放在了雜貨店中。
這天下起了大雨,他終於來了。
他進到店中,似乎是與店主人很熟悉,把她借了出來,在他挑選雨傘的時候,她的心都快要炸開了。
她終於接觸到了他,感覺到了他的溫度,他的掌心溫暖如火爐,五百年後的他,依舊是那麼俊朗,惹人痴迷。
雨停了,她被送回了雜貨店中,她知道,或許下一次相見,又是五百年後了。
多少人低下頭來尋找,卻再也出不來?在年少的時候,總以為一切會有一個答案,疲累時才能發現,人生要這麼多答案又有何用?這人生,剎那的歡顏怎可換來這一生的浮生如夢,為歡幾何?綿綿的風華換成了千年的痴戀與苦候,從此,人生便變作了掉了色的鳳冠霞披。她靜靜地想著,原來竟已過了千年。
“你是不是還想做他的妻子?這,還得修煉一千年。”佛祖的聲音響了起來。
於歸卻微笑著,笑得清淺從容,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佛祖問:“為什麼?千年都已經過去了,再一千年,也不長。”
於歸嘆道:“這樣已經很好了,愛他,卻並不一定要成為他的妻子。”
佛祖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於歸問道:“他的妻子也在這樣受苦嗎?”
佛祖不由微笑,只是笑而不語。
於歸忽然長出了一口氣,笑道:“我也能做到的,可是不必了!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一次擦肩而過已經夠了,何必再去執著呢?執著得太多了,或許便成了心魔。”
佛祖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心,她的眉心上,現出一顆硃砂痣來。
“佛祖?”
“嗯……你終於悟了。”佛祖走下了蓮臺,褪去了金色的袈裟,換上了那一身樸素的袈裟,還有那熟悉的布鞋與僧帽,手中的佛珠緩緩轉動著,微笑看著她。
“什麼?”於歸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