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醫生的動作來的太快,梅雪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栽進他懷裡。爬起來一抬眸,卻迎上一臉壞笑。她忙整肅神色,推開陸醫生胸膛道:“哎呀!溫柔些,撞碎了就拼不起來了!”
倒是這一撞,把她上來時那複雜凝重的心情給撞零散了。好像剛下了場雨似的,雲開霧散,陽光自來!她錯開陸醫生的身體就又鳧趨雀躍、飛著到窗前茶几邊去。一屁股坐到沙發椅上神經兮兮的喝道:“老闆,上茶!”
陸醫生無奈中帶了些寵溺的輕笑著搖了搖頭,跟過去坐到梅雪對面,傾身伸著脖子裝腔作勢的問道:“說,找我做什麼?”
“沒!”梅雪斂了一臉歡欣,微微埋頭避開陸醫生的視線道:“就想來六哥這裡坐坐!”視線瞥見茶几上的書,又抬眸嫣然道:“六哥你該做啥請繼續,我保證不打擾你!”
陸醫生:“真的?”
“真的!”梅雪皓齒微露,抬起頭眉眼彎彎的凝視著陸醫生。此時她就想賴在他身邊,安靜而平和的度過這個冬日小陽春的下午。或許此後便不再見,也或再見已惘然!
這世上,有些人之間就像那兩條永無交匯點的平行延長線,就算延長到繞地球三圈也終是沒有相交點。大概她跟陸醫生就是這樣的兩條線吧!
陸醫生凝視著梅雪笑靨如花的臉,似乎想看透這燦爛的笑靨之下是否存有陰暗。良久,起身去櫃子裡另取來只杯子,復坐回幾前重新燒水燙杯,粲然道:“喝茶、看書?”
“好!”梅雪欣然點頭。起身到書櫃前,扶著書櫃踮起腳尖在櫃裡蒐羅,希望能找本自己看得懂的書。豈料陸醫生的書櫃裡都是些醫學著術、世界名著、本草經、心術、白袍、骨科護理、病者生存……兩米寬一人多高的書櫃竟然沒看到一本她能看得懂的書!
陸醫生隨意的靠在沙發上,嘴角噙笑、興味盎然的凝視著書櫃門上趴著的女人。窈窕的側影像一襲紫色的輕紗附著在乳白色的櫃門上,姣好的側顏、優美的身體曲線,在他眼前如夢似幻。良久,他起身到梅雪身後,一手摟在她腰上,一手把她頭往下按了下道:“你…只會往上看嗎?”
梅雪輕呼一聲,索性把身體重量全擱進身後人的懷裡,揚起臉道:“誰讓我長的高啊!”
陸醫生抽了口氣,輕聲道:“梅子,不能獨自跑到陌生男人的房間去。危險!”
“…”梅雪咬著唇,突然眼圈漲紅。掙開身子蹲下道:“以後…再也不會了!”
陸醫生平時常看的書都放在上邊,書櫃最下一層卻有些雜誌、名著小說之類。梅雪最終取了本樂府詩集,回到几旁時,陸醫生已經給她的杯子裡續上了茶!
“你…也喝茶?”陸醫生邊給自己續茶問。
“嗯!”梅雪端起茶啜了一口道:“咱們家鄉產茶,茶也算得上是必備口糧了吧!”
“從小就偷喝!”
……
茶香氤氳,冬日和暖,歲月靜好!
兩人各坐茶几一邊,各捧一本書在手上。雖都默不作聲,卻都心不在焉。
梅雪翻了數頁,終在一頁停了許久。直到日漸西斜,窗戶投進來的光線由暖漸冷近寒。她合上書,突然滿眼焦躁的朝窗外看了一眼,低頭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起身把書還到書櫃,到陽臺放水洗了手出來,在幾邊逡巡一陣。突然站到陸醫生面前,低聲道:“六哥我…走了。”
“吳舤應該來了,我回去了!”
陸醫生屏氣一愣,放下書在几上。緩緩抬眸勾了勾唇,啞著嗓音道:“送你?”
梅雪磨蹭著絞著手指,咬了咬唇。眉眼一彎,道:“不了!謝謝六哥照顧。”說完頓了頓,轉身朝門外走去。
陸醫生強顏勾了勾嘴角,目視著那抹紫色的身影走出門去。隨著“砰”的一聲輕響,乳白色的門板又擋住了視線。突然,他胸口不斷起伏,喘息也變得濁重。有些人,明知道是留不住的,可他還是寧願自欺欺人的覺得能留在身邊。最終卻還是像流星一樣,劃過的那一瞬間照亮了黑暗的夜空。可那一瞬之後,黑夜卻彷彿更加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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