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滾燙,悉數嚥下。“
雲遮霧障,不見斜陽,無盡黑夜吞吐寥寥雲煙,而細微之處,冰層融裂,寒流翻湧,桃花欲綻,向死而生。
“我已一無所有。“那些妖魔鬼怪串通一氣,人影扭曲,面目猙獰,風颯颯,尚有溫度的血噴濺於眼前,逐漸冷卻凝固,視線氤氳著血色,睫羽沉沉,腹中仍有劇痛陣陣不停,垂眸,面不改色將腸子塞了回去,寒刀屹立,遠處,星火跳動,嘈雜,混亂,喊罵,噓聲,尖叫,紛紛擾擾。
耳邊逐漸安靜了下來,默然望著這場無聲鬧劇,瘦小的人,五官扭曲,乾淨的的靴子立在眼前,居高臨下望著,一派狗仗人勢的模樣!勾起一聲冷笑,看一眼都覺了汙了雙目。抬手揮刀,行雲流水。眼前圍著的尖刀似乎不約而同顫抖而後縮。以刀撐地,緩緩起身,怒目而視。
“瘋了,瘋了。“拿手指著,正欲起身逃跑,揮刀,黑血浸潤上好的蜀繡長袍,頭顱滾了兩轉,停在腳邊,皺眉,將噁心的肥肉踹遠。疼痛已然麻木,僅憑滿腔仇恨,而熱血依舊滾燙。
“若這世界並無公道,那我就是公道。“
殺紅了眼,滿目鮮血,“人命的債,人血的錢,我來討還。“靉靆漸散,血光滿天,所在之地,橫屍遍野,而自知已到油盡燈枯之時,問蒼天,何為公道。
天光傾瀉,野火橫生,燒盡雜草。而來年春日,又有新芽。長風獵獵,未涼熱血。自絕境而起,於黑暗飲火,執長刀,捧明火,屠盡未平事。
力已竭,目難暝。意識漸散,身形仍屹立。長夜靜了,往後便有好夢。
春色已闌,鶯聲漸老。
那女子孑然一身,斜臥於柳樹旁,看著萬千柳絲隨風飄揚,已是嫩綠地抽了牙了。
試問那仗劍天涯,擋住了邊境風沙的將軍如今可還安好嗎?原諒她一介女流,這般無能。縱是難別,卻連當面送你去邊塞都不被允許,更未折柳聊表心意……
千萬般離愁別緒湧上心頭,一時竟讓我難以平靜。自嘲似的笑笑,索性便不予理會了,翻身沉沉睡去。
夢裡有詩,有酒,有心愛的人。
猶記豆蔻年華,站在家人身側,迎接那凱旋歸來的將軍。他英姿颯爽,身形堅毅。眉眼中卻又不失溫潤風流,好似江南山水攏上了淡淡的薄霧。
無意間的四目相對,卻輕而易舉地便讓我迷失了方向,沉浸在了這溫柔鄉。
回城後,她悄悄地跟母后咬耳朵:“我好像喜歡上那個將軍了。母后,我將來想嫁給他!”
母后笑了,帶著萬分的柔情:“小小年紀,想什麼婚配嫁娶。喜歡他,去找他便是了。”
她當時心裡好像浸了蜜一樣甜,認為母后已經允許了我的小心思,他會是我未來的夫君了。可後來我才知道,那不過是母后拼命為我爭取來的,最後的快樂的時光。
直到一道聯姻的神旨傳來,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虛幻。她看著母后拿著一把劍,親手捅進了他的胸膛,亦親手捅碎了所有的希望。
她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心痛到極致,想大聲地喊,張嘴卻是無聲。似是再也無法忍受這般痛楚,我的雙眼猛的睜開,額頭上已是佈滿了豆大的汗珠。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如今身在異國他鄉,不過是苟延殘喘,明哲保身。守著這寥寥無幾的珍貴記憶,強度餘生。
如若可以,只願化作落花,隨風而逝了吧
初春細雨綿綿,微風吹雨化作絲絲銀線,是上天賜予凡間的帷簾羅幕,遮掩綠茵青蔥。泥土芬芳滲入天地,透過窗紙,惹得滿室清香。不由深吸一口,勾唇帶笑自塌上翻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