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不肯放過我?”她的聲啼宛若嬰兒,任誰再鐵石心腸也下不了手。
可惜,他並未手下留情,“食人之獸。我乃除妖師,殺你何須理由。”
言畢,刀光一閃。轉身離去,卻未發現,一縷魂魄附於他身。
漫天飛雪,獨一草廬於風雪中仍有白煙升起,頃刻間又與渾然的白色融於一體。夜她望著眼前的男子,白衣勝雪,溫潤如玉,心頭微有漣漪泛起。
“先生,自我上次之後,身體時有蹊蹺。你已幫我看了半月之久,可有發現異常?”
“姑娘不必擔心,在下幫你治療傷勢已有一年,每日於此相聚一個時辰,風雨無阻。此次的傷,雖有些棘手,並不礙事。你可信我?”
深邃的眸子藏著溫柔,她觸及他的目光,不禁輕輕點了點頭。
轉瞬已經一個月,她發現自己靈力倍增,對付妖物更為心狠,除此之外,甚至有些嗜血。
這天是月圓之夜,她離草廬稍遠,視線卻開始模糊,意識也變得混沌。
再次醒來,頭上卻長出一個角,眼睛閃著異樣的光。她往前走,見到了撫琴的他,冷笑:“這麼久了,你可曾想出對付我的辦法?”
他淡定從容,眼神從琴落到她的頭上,指間依舊流淌出天籟。
“你以為我會怕你?不過是一介凡人,只要我掌握了這具軀體,我便可殺了你。”
“縱然你的一縷魂隱匿在她身上,終究成不了氣候。何不放下執著呢?”
她大笑,眼波流轉,是他不曾看過的風采。
有些耀眼……
他還想說些什麼時,無雙已經飛身離去。
驀地,琴絲斷裂,他任由指間鮮血溢位,竟不知疼。
當無雙重新支撐著這具身體往草廬走時,已是疲憊不堪。可
是,她滿懷欣喜,那個在她第一眼見到就愛上的男子還在等她,也許是等那個人。不過沒關係,以後,她就是這個人了。
他卻只是看著她,給她遞過一杯茶。
他不願去看她頭上映襯得猙獰的角。
她接過茶喝下去的時候是開心的。“我有些困了呢。你抱一下我好嗎?”
“嗯。”他抱住她,懷裡的她,眼角落下淚。此刻她才知這一個月以來喝的茶,都在一點點將她的魂靈消散。
夢裡,她坐著一葉扁舟,放滿河的花燈,歲月姣好。
他靜靜守著她,不知她已不會再醒來。
那是一個極為平常的下午,可她卻因為突如其來的絞痛折磨得無以復加。
那是一種讓人撕裂般的疼痛,她的眼,被一片血色籠罩。
一片血色中,那讓她如夢似幻的起源她曾經刻意遺忘的一切,都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