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灰的天空,雲氣嫋嫋。周圍高聳青黛,多是碧玉瑤石,周圍無草木,名曰章莪之山。
猙抬腿往山口而去,身形慢慢褪去。
今年格外的冷,這群人已被困了幾日,看這樣子活不了多久。
撿起葫蘆,冰涼卻又灼熱的液體刺激著她。
她,嗜酒,那些人生死與她何干,不過添幾具白骨。
“原來這就是那異獸猙,竟是個女子。”是個年輕後生,眾人不敢言。
猙凝了心神,這句話,與那人說的何其相似,動了惻隱之心。
“你們走吧,一路無虞。”聲音如玉落盤,平穩淡然。
章莪山上有世人所求所惱之物,卻無可動心之處,遍地珠玉晶石,更甚者玉成丘。猙卻覺得過於冷清了,她唯一有的不過是這方寸的木桌,一枝梨花開的驚豔。
猙倚在桌旁,紅衣烏髮,有獨角於額上,逶迤的紅衣之下,有五尾盤旋,身上有奇怪的花紋。她的真身確實讓人害怕。
她是異獸,註定不會像常人一般,上古至今,已上萬年,也只有一人不怕她,垂眸。似是回憶。
百年前,依舊是這座章莪山。
那人是無意跟著一群商人進來的。
眾人皆言,異獸吃人,她倒還不知道。
猙,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眾人落荒而逃,亦有貪心不足者,滿眼驚恐。
“我見到猙了!是隻母的……嘿嘿”男子眉目清秀,帶著憨意,意料之外。
這人是個話嘮,猙有幾分新奇。
然而不久猙便發現那是個痴兒,混沌未開,猙扭頭往深處走去,一言不發。
不想那人竟在山上待了一夜,在這冷冰冰的山上,猙似乎明白他大大的包袱,想來替他準備的人很周到。
原是迷路了,滯留了幾日,一天不知道在幹些什麼,猙看著他,每日嘴唇青紫,裹成了球。咧著嘴傻笑。
第二日,痴兒揣了一懷梨花,笑的燦爛,在她眼前伸開手,掌心裡躺著一寸許長的玉,青黛的顏色,很美。
“我想……跟你換…”然後,那個愣頭愣腦的男子伸手將一把梨花重重的推向她,花瓣從手背上落了一地,芬芳撲鼻。
她覺得有些傻的可愛。雖在眼前,仍過心間。
猙赤腳而立,腳下玉石光潔。
那人病了,很嚴重,躺在地上口齒不清,念著兩個字,她聽不清也聽不懂,只記得梨花如雪。
面色潮紅的男子,燒的模糊,呢喃之間滿是痛苦和焦急神色。
猙沉默良久,嘆了口氣,幾不可聞。
她忘了,他終究不屬於這裡。
茅屋裡。
“娘子,好漂亮…”男子眼裡燦若星辰。肩頭女子笑魘如花,髮間是碧玉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