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是我撿到的一隻幼獅。細軟的皮毛在灼人的陽光下,似龍錦,似金瓷,更似那個被父親藏在枕下的鎏金鐲。那鐲子父王從不許任何人動,我也只是玩耍時偷偷看過。
說到吉拉,仔細瞧去,也怪可憐的模樣,毛色雖透,可怎奈身形消瘦,眸中少光。當我將吉拉帶回帳中之時,收到了我曾在多少春秋冬夏中暗暗渴盼的關注。作為眾多王女中的一個,極少有人會注意到膽小的我。
吉拉作為一種五十餘年未在沙襄國出現的動物,自踏進帳中,每天都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就連唐將軍的兒子唐鏨也來到經常來到帳中喂喂它。
不過,與其說看吉拉,不如說見長王女。父王一心想讓唐鏨做金刀駙馬,只等他立下戰功,便可成親。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唐湯身著輕銀質鎖子甲,站在高臺上頌詩,不時側頭看向姐姐,“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燕脂凝夜紫。”讀到這裡,聲音竟更加溫暖起來。
每當此時,我都會盡力屏住呼吸,躲著偷聽。從前我恐那一雙璧人發現,是絕對不敢探頭瞧的。但現在多虧了吉拉,我可以假借尋它之機。
悄悄伸出頭,我咬住下唇,望向那道挺拔的身影。大漠火紅的夕陽餘暉灑落在唐鏨的鎧甲上,映出最輝煌的顏色。
就在懷中的吉拉著實忍不住,跳將出去時,我的目光無處躲閃。
他,發現了我。
而他僅是笑眯了眼睛,漸黑的大地,烈水河的點點波光,便都成為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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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人入犯,三十萬大軍逼境,沙襄國十萬將士日夜戒備以待。
我何嘗不想為國盡力,只可惜我是女子,上不得戰場。更甚之不是長王女,無法為軍士敬酒送行,只能抱著吉拉,站在一側。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唐鏨的聲音響徹大漠。
姐姐斟酒,他代表將士一口吞下,神色決絕。
“吉拉!回來!”大軍即將起程,吉拉卻掙脫了我,急躥出去。我急忙跳下高臺追,可轉眼間,它就沒了蹤影。
回頭望去,他也好像在找著什麼。
“你的意思是,讓我戴上鐲子嗎?”我驚訝地看著吉拉嘴裡的鎏金鐲,實在想不出吉拉為何這樣。它努力地將鐲子推向我,爪子穩穩地壓著我為了送行而穿的金黃長裙。
最後我還是聽從了執著的吉拉,將鐲子套在腕上,繼而伸手摸了摸它的頭。瞬間,吉拉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戰獸,甚至比父王的三個帳子還大。
“吉拉?”我試探地叫道,一些東西忽地湧入心中。
看著它屈下的身子,我終於輕輕一笑,跨上。
或許,再也見不到你的笑了。
那場戰役,沙襄國損失慘重。但所幸在最後關頭,蟄人被突然出現金獅戰獸逼退。
身中一箭的唐鏨,在金獅一聲嘶吼後,對著空空的獅背扔出出發時接入懷中的一束白花。花朵奇異地消失了,唐鏨眉頭深鎖,傳說是真的。
“呼延夜紫!我的家族需要你姐姐,但我喜歡的人是你!你給我好好活著!”
吉拉神獸,沙襄守護神,只有在沙襄危難時才會現身,也只有第一個見到它的王族才能駕馭,信物正是那金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