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晟知道她在乎柳國公府,又性子穩重,向來不是個會與她開這樣玩笑的人,淑妃如今自然是怕了的。
可偏偏顧行晟又吞吞吐吐不肯給她個痛快話,淑妃都快要急死了。
這真若是有人要對柳同甫不利,依著她兒子如今的猶疑勁兒,怕是她根本來不及去救人的。
顧行晟揉了揉額角,先說起了今日之事的來龍去脈:“今日我與柳家表兄本是約了莫襄在一品樓見面,想要同他聊上一聊。可偏偏在一品樓時,遇上了阿深與長樂郡主出行。柳家表兄原本是想要那最好的包間來與莫襄拉近關係。”
“長樂郡主嗓音好聽,生的美貌,柳家表兄又是個……”顧行晟頓了頓,心底的煩躁便不用提了。
這好好的一個能與定國公府搭上線的機會,便這般被柳同甫給毀了。雖說莫襄會在京都停留一段時日,日後有的是機會聯絡,可這出師不利,顧行晟心底自然是不高興的。
“兒臣攔不住他,叫他說了幾句諢話,讓阿深聽了個一清二楚。阿深那麼個小氣性子,又很是珍重長樂郡主,他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便——便直接綁了同甫表兄,說是要到父皇的面前評理。”
“長樂郡主又很是得父皇與皇祖母的疼愛,同甫表兄哪裡還落的到好處?”
淑妃臉色慘白,身形頓時便搖搖欲墜,她柳家嫡系如今就這麼一個獨苗苗,這、這日後還有什麼前程可言?她柳家難道要因此更加敗落了?
淑妃只覺得心底一涼,彷彿這些年來的堅持都沒了希望一般,對顧昭蘅的恨意,自然也隨之更深重了幾分,淑妃甚至覺得她此刻想要活撕了顧昭蘅。
“都是那小賤人的錯!我就道她不是個好東西!大庭廣眾之下,她竟也敢勾引同甫,害的同甫犯下這大錯,果真是個天生的狐媚子!同甫的運道怎的如此不好,偏偏遇上了她!”淑妃尖聲罵道,這個小蹄子三番兩次的壞她好事,當真是上天派來克她的不成?
一想起自己曾經在顧昭蘅身上吃的那些虧,這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淑妃便險些氣了個仰倒。
顧行晟皺了皺眉,心底滿是無奈,他便知道讓他母妃知道會是如今的局面。
可再是無奈,也不能任由他母妃這般罵下去,顧行晟嗓音嚴肅道:“母妃!難道一會到了父皇面前,你也要這般咒罵長樂郡主不成?那柳家表兄大約是真要等死了!”
“真若是那般,不光是柳家表兄要等死了,只怕你與兒臣,在父皇那裡也是要再無半分情誼可言了!”
他就知道他母妃絕不可能會輕易地放過此事,她是非得把這帽子給扣在顧昭蘅的頭上不可的。
但哪裡能任由她如此下去?顧行晟可不覺得自己瘋了,他還覬覦儲君之位,可半點都不想就此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淑妃被顧行晟說的一愣,彷彿不敢相信她的兒子會這般說她一樣。
過了好半晌,淑妃咬著唇不甘心的問道:“那、那你說如何是好?難道你我要眼瞧著同甫被那小賤人給害了!阿琦,這不可能!同甫是柳家唯一的希望了。”
顧行晟眉眼間多了幾分疲憊,只好條分縷析的與淑妃道:“母妃,若是您不想直接害了同甫表兄,那您最好先緩一緩,平復平復您的情緒。若是一會到了父皇面前,被他瞧出了您在怨恨長樂郡主,同甫表兄只會被罰的更重。”
淑妃深吸了一口氣,做了皇帝的枕邊人這麼多年,她多少是知道帝王的心思的。
她心底很清楚顧行晟說的是對的,只是淑妃卻不願輕易的接受。
那……那可是她的母族,是養育了她的母族,淑妃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說出放棄這兩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