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很輕很輕地搖頭,“我只是……想叫你……一下……”
陳許澤的心總算安了,“好,我在這,你想叫我就叫,我隨時都會應你。”
這不大的地方,安靜詳謐,白色帷帳隨著窗外的風不時被吹動簾角。滿室裡,只有周窈輕輕喊陳許澤的聲音。
“許澤……”
“嗯。”
“十三……”
“在。”
“陳許澤……”
“我在。”
“我頭疼……”
“我幫你揉?”
“許澤……我疼……”
帶著一種軟綿綿又病弱的意味,她的哼唧聲,聽起來像嬌弱的撒嬌,一不留神,就讓人血液沸騰,她卻全無知覺。
陳許澤僵硬在凳子上坐了很久,一邊應和她,有一句沒有應答,就那片刻沉默,他拿出手機,點開錄音,輕輕放在她身旁。
她適時又喊他:
“許……澤……”
“疼……”
簡簡單單一個字,百轉千回的語調,軟綿綿地,令陳許澤僵僵坐了很久很久。
……
鄭吟吟自從和周窈、迎念開始補習之後,在學習上用的功夫,是從前的幾百倍不止。只要有時間,不論課間還是休息的體育課,都能看到她在看書做題,認真神色,彷彿世上再沒有人能打擾她。
更瘋狂的是,她時常會扇自己耳光,突然一下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讓人嚇一大跳。一開始別人都不懂,後來有悄悄打聽問明白的知道,說:“她是怕自己想寧棋!一想起寧棋,她就扇自己一個耳光,讓自己專心讀書。”
她們覺得她做作,當做笑話嘲笑:“她對寧棋誰不知道啊,現在搞這一出,拼命給誰看,書翻爛了,臉扇腫了,也還不是吊車尾的命!”
這樣的話不少,但她彷彿從沒聽到過,即使說話的人就在耳邊,她也能置若罔聞。那些和人爭執,和人理論的時間,統統被她用在了翻書上。
周窈和迎念知道這件事,特地和她談了一次。鄭吟吟態度堅決:“我不是為了懲罰自己,只是,我沒辦法一下子就把別的東西忘光。可我不想因為這些無畏的存在,浪費我自己的人生。只有這樣,只有知道痛,沒想到他,耳光的疼痛就會讓我清醒,次數多了,想到他除了疼就再也不會有別的感覺。總有一天,我會徹底變回我自己。”
她如此決絕,周窈和迎念也無話可說。如此,時常能看到一個紅腫著臉的鄭吟吟坐在安靜的某處看書吃東西,由一開始一天六七個耳光,到後來,只有分神時才會被自己打一下。
讓鄭吟吟和林右雲産生矛盾的男生叫寧棋,在鄭吟吟退部並主動遠離他們之後,他去找過鄭吟吟,從前奏效的所有說辭、行為,突然之間失去了任何作用。鄭吟吟只是冷淡到不能冷淡地回答:“我們的性格不適合做朋友,我和林右雲她們也並不怎麼合得來,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一起玩比較好。”
說完這些,她抱著書朝教室走,寧棋想攔住她,她腳一偏,動作迅速地避開。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回去上課了。”
寧棋看看她,說:“如果你要補課的話,可以找我啊,我和其他幾個人成績也還好,沒有必要一定要找紅榜上最厲害的那幾個對不對,相處起來應該也很不容易,都是很有名的人,脾氣肯定很大,你性格這麼軟,萬一起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