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欒神色變得柔和起來,“阿瑜,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手中的權利越重,需要顧慮的也就越多,如何使手中的權利牢牢掌握在控制之中,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一切就會顯得微不足道了。”他的聲音溫柔而緩慢,像是在安慰這個執著的青年。
“所以他們就能不顧族人的生死了嗎?”
“並不是這樣,在過去的幾十年,白猿一族不但負責北境之外的防禦,東北邊境的異族動亂也是以他們為主,就算是藍蠍族和蒼狼族,在這些年中也是時常有戰事發生,而我族則在經過長期的休養,整體實力早已超過他們,或許就有帝后暗中的幫助,而然也正是依仗著這些幫助,我族實力增長得過於迅速,已經成為了帝國不易控制的力量。”
“但我族對帝國的忠誠從未有過改變。”青年仍然有些不服氣。
“對於掌權者而言他們又怎會相信看那些不到的忠誠,只有牢牢掌控在手中才會令他們放心。”無欒眸光陡然一變,輕輕瞥了一眼身後的戰士,“所以,為了減少帝國猜忌,也為了換取鳳凰族短時間內的安寧,他們必須要去死。”
或許是感受到了無欒的寒意,青年座下的烈焰虎變得躁動不安,他輕輕撫摸著烈焰虎的兩顎毛髮,烈焰虎慢慢安靜了下來。他用手撥弄著烈焰虎額上的軟毛,輕輕地問道:“三哥,你以後也會變成那樣的人嗎?”
無欒聞言一怔,目光變得有些陰冷,嘴角卻輕輕勾出一個笑容,過了許久,他都沒有回答青年的問題。
遠處颳起了風,風夾帶著沼澤的泥濘和腐敗氣息吹拂而來,無欒坐騎下的烈焰虎仰天一聲長吼,無欒將手中的劍斜指向天,迎風沉聲喝道:“鳳凰族的勇士們,讓我們把異族徹底撕裂粉碎。”
所有的戰士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吶喊聲,他們高舉著手中的武器,眼中射出狂熱的目光,邁著亢奮的步伐向前奔去,無欒和青年被淹沒在如同洪水傾斜而出的戰士中,鳳凰族的戰士向著遠方的沼澤之地轟隆而去。
洪水般的狂潮過後,只剩下無欒和青年仍然靜立原地未動。
青年突然有些落寞地說道:“這一次,我們將要揹負七萬戰士全軍覆沒的罪名,到時族內其他人必定趁機刁難,我原本就寂寂無聞,他們多半不會將矛頭指向我,必定將全部罪名加到少主頭上。”
無欒輕輕一笑,狹長的眼中卻有些陰戾,“這些年我鋒芒盛過,早就被一些人視看不慣,剛好可以收斂一些,想來族長也是有此意。回去之後我會將所有罪名承擔下來,我感覺到這段時間我的實力有要突破的跡象了,正好借這個機會閉門修煉,也省得他們來找麻煩。”
“可是……”
“九弟,你不必說了,這是最好的結果,你不能因此被拖累。”無欒打斷了青年的話,“我們自幼相識,你的心思我最為了解,但你在族內勢微,還無法承擔所帶來的後果,你不能因此受到其他人的排擠。你要藉著這段時期壯大自己,等我重新歸來之時,還需要你的匡助。”
青年沉默片刻,接著下了坐騎,單膝跪地,向無欒行禮,沉聲說道:“謝少主重視,阿瑜此後定會對少主唯命是從。”
鳳凰族的戰士已經遠去。
青年起身說道:“少主,我們回去嗎?”
“不,既然註定要死,那就讓我們的戰士們死得轟烈些吧,讓更多的異族為他們陪葬。”
無欒和青年騎著烈焰虎向沼澤之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