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曾經在四月的某個下午跑去理教參加學生會例會,那天風雨如晦,學姐們在樓下提起一個名為秦渡的學生會傳奇。
此後他們的外灘燈火璀璨。他們的華言樓前人群如川。
他們曾在無數個雨天相遇,也在千萬回歸大地的水滴之中吵架。高架橋上的落雨與沉鬱海洋,被風吹起的雨傘,細碎枯草和慘白燈盞。秦渡這個人討厭至極,卻又溫柔得令人不敢置信。
許星洲定了定神,說:“師兄……”
秦師兄曾經把許星洲從桃樹的陰影後抱出來。曾經抱著她在深夜入睡。
——許星洲總以為他總會走,可是日月窗間過馬,時光歲月荏苒,他再也沒有離開。
那個傳說中的秦渡師兄此時就站在許星洲出生長大的城市之中,站在她曾經扯著風箏線奔跑過的、揹著書包和彈珠經過的街口,拎著束翠綠蓮蓬,看著許星洲,笑了一下。
神態純粹至極,心情很好,沒有半點心事,猶如握花前來的珀爾修斯。
被他馴服的許星洲想到這個就耳根發紅,小聲問:
“——師兄,你剛剛為什麼磕頭?”
雨落在傘上,許星洲清晰地聽見秦渡嗤地笑了一聲。
許星洲那一瞬間又覺得羞恥,覺得師兄也許只是為了表達尊敬,這個問題問得不太對,還不如問他晚上吃什麼呢……
可是,許星洲聽見秦渡開口道:
“……師兄前幾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秦渡慢條斯理地說。
“可是怎麼想都沒有答案,怎麼想都覺得痛苦,我告訴自己這是鑽牛角尖,可又沒法停止……”
“直到跪在奶奶墳前,師兄才想明白。”
雨聲纏綿悱惻,他們沿著街朝家裡走,許星洲懵懵地開口:“可是……”
“……小師妹,”秦渡饒有趣味道:“可是什麼?”
許星洲忙搖了搖頭:“沒什麼!”
然後許星洲去掏秦渡的口袋,摸她放進秦師兄口袋的正門鑰匙——許星洲正摸著呢,就突然被秦渡抱在了懷裡。
“既然都和奶奶保證了……”那個壞蛋師兄把臉埋在許星洲肩膀上,笑著蹭了蹭,揶揄道:
“都保證了嘛,抱個也沒什麼了。”
許星洲簡直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誒?!”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保證……?許星洲都懵了。
秦渡將許星洲摁在她家那扇大門上,環著她束著紅裙的小細腰,親暱地親親她的耳朵:“粥粥,師兄抱著,好是不好?”
許星洲眼睛裡轉著圈圈:“誒、誒?”
——什麼意思?他想幹什麼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