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躊躇莫展著,門鈴響了,關山月臉上的憂愁一掃而空,從沙發上跳起來朝門口火急火燎的趕過去:“就來,就來。”
門推開,周小荻提著果籃和牛奶站在門外,餘楊站在她後頭,眼睛瞥的低低的。
關山月將目光落到周小荻身上,周小荻忙的將東西遞過去:“阿姨您好,我叫周小荻,是餘楊女朋友,今天麻煩你了。”
說完,她朝餘楊看了一眼,餘楊抿了抿,瞥下去的眼神向上挪了挪,又很快的移開,低低的叫了一聲“媽”。
關山月像是觸了電一樣,站在那愣著。張瑞業走出來看著他們站在外面,揹著手問:“都站在外邊幹什麼呢?菜都要涼了。”
關山月這才反應過來,將周小荻遞過來的東西提上,在前面引路,正要走到餐廳的時候,忽然回過頭對餘楊道:“楊楊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上學逃課打架鬥毆,一被說教就是一臉的戾氣,如今脾氣性子倒是平和了許多,這八成倒是女朋友壓得。
關山月有些心酸的想。
張瑞業和關山月住的別墅面積頗大,天花板上吊著亮的晃眼睛的水晶燈,燈光垂在鋥光瓦亮的紅木傢俱上,倒把地上鋪就的大理石的光澤稍稍掩蓋了些許。
上了桌,關山月便一直給周小荻夾菜,盛情難卻,周小荻都接了,直到飯碗冒了尖兒,關山月的筷子才一轉,遞到她旁邊的那隻碗裡:“楊楊,不是最愛吃藕夾了嗎?”
說完,頗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餘楊。
餘楊被她看的一酸,提起筷子咬了一口:“很好吃。”
關山月如釋重負,緊繃的雙肩塌了下來。
都是老夫老妻的,看到妻子這樣張瑞業也覺得心疼,可過去的事是他們錯在先,餘楊就是怎麼怨他們,他們也惱不得。
飯桌上除了筷子與瓷碗的碰撞聲,就是每個人頻率不一的呼吸聲了。周小荻覺得有些壓抑,偏了偏頭去看餘楊。他正盯著碗裡缺了一角的藕夾發著呆,倒是不好說什麼了。
這時,張瑞業忽然問:“餘楊這次回家裡準備待多久?”
餘楊將筷子放下:“3天,學校快開學了。”
關山月整個人緊繃起來:“不能再多待幾天麼?回來這麼會兒……”
還沒說完,手便被張瑞業按住。她的臉朝邊上側了側,終究還是把自己的情緒忍下了。
張瑞業點點頭:“學業為重,我和你媽不好留你。”他停了一下又說:“有時間還是多看看你媽媽吧,她很想你。”
餘楊不知道自己的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看到他媽並不是過得像想象中的那麼舒坦的時候他應該幸災樂禍,應該嘲諷他。可他覺得都沒有,他的心悶悶的,像滿塞著棉花,嗆了煙,窩了一個胸腔的灰。
他不經意的抬起臉,看到他媽正看著他,瞥到他的視線,立馬挪開眼。生怕那小心翼翼的觸碰沾了灰似得。
餘楊喉頭一澀,說:“好,我有時間就回來。”
好幾年的隔閡被時間慢慢消融了,飯後周小荻和餘楊走在一道,問:“餘楊,你是不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