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楊決定好了,將包放在周小荻身邊,周小荻坐在樹壇的瓷磚上面,低著頭腦袋一暈一蕩的,餘楊站在路邊攔車。
從來沒發現感冒是這麼難受的事,從遠處吹過來熱又悶的風躥到肺裡像一根針一樣刺著,再低著頭便覺得心肺裡一直難受,她有些忍不住的吐了出來。
她從樹壇邊挪下身子,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把肚子攪得翻來覆去的內髒都吐出來,正難受的時候,頭頂的光黯了黯。
她眯著眼抬起頭看到一個相貌姣好的中年女子。
她伸出手,抹了抹她的額頭,有著和餘楊一樣舒服的體溫,然後問道:“是不是發燒了?要不要去醫院?”
發燒了嗎?周小荻以為自己只是感冒了呢。
她努力的睜開疲軟的眼皮,擺擺手:“沒事,吐出來就好了。”
那女人將手裡買的菜放到一邊,給她遞了張衛生紙,然後問:“我替你打個車去醫院吧,感覺你情況不是特別好。”
碰到好心人了,周小荻笑笑:“真沒事,我男朋友在那。”
她指了指在馬路邊打車的餘楊,餘楊正好攔了一輛計程車,談攏了就轉身過來接他。
剛一扭頭,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他走過來,周小荻身邊的婦人手握的緊緊地,朝後退了步又悄悄朝前挪了一小截,合著手說:“楊楊,你回來了。”
餘楊別開臉,那婦人剛開始看到他時,連眉梢之中都是笑意,見他撇開臉,鼻尖一皺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低下頭看著餘楊的鞋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餘楊從她身邊走過,將周小荻拉起來,一摸她額頭直皺眉:“怎麼這麼燙。”
周小荻燒的有些糊塗了,她軟綿綿的被餘楊拉起來,順勢靠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就蹲在這什麼都沒做,就覺得腦袋越來越暈。”
餘楊將她背在身後,提著包和箱子準備往馬路那邊走,還沒走幾步,關山月就噔噔噔的跟上來拽住被拖曳的箱子。
“楊楊,先去我那吧,小區裡有診所,這裡是離醫院還有一會兒車程,去了醫院還要排隊掛號,診所裡的醫生是我的熟人,你看你女朋友的事再不能耽擱了。”
餘楊肩膀上靠著的那側臉燒的滾燙滾燙的,他想了想只能聽他媽的話,於是轉過身對她說:“麻煩你了。”
關山月臉上的喜悅還沒卸下,一聽他這話便難受的嚥了咽口水,繼而轉過去掏出鑰匙開了小區大門,又勤快的接過了餘楊手裡的箱包。
“我來拿,我來拿,你揹著她累。”
生怕餘楊跟他搶一樣,提著箱包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著。
關山月還是和餘楊記憶裡一樣瘦,她一直很白面板好比同年人更顯年輕,如今杏核一樣的眼睛尾腳細細碎碎的點了些細紋,倒是添了不少歲月的紋路。
去了診所,掛了一瓶吊水,周小荻靠在餘楊身側睡著了,餘楊盯著前面的椅子腳像要盯出一朵花來一樣。
可關山月還是看不夠,看不夠,她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兒子如今像陌生人一樣坐她面前怎麼讓她不難受?
她瞧瞧抹掉眼淚,掛了點兒笑和餘楊搭話:“楊楊這次來夷陵留幾天?”
今天是九月八日,她知道明天就是他生日。
“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