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入著微信,突然想起來一個細節點:“那天我和味淋聊天,他告訴我說,他是週一上傳的文章,那麼他上傳的這個動作,最大可能是同一小組的人比較清楚。如果說是同組作案,就極有可能在下午這個時間點,更改了他的論文;如果說是其他人,應該會選擇週五前的任一時間段,而非週一。”
“我覺得他可以和自己小組員聊一下天,說不定那個人有負罪感,自己就和盤托出了呢。”傻大個說道。我點點頭。
而醬油並沒有折服於我的思考,敏銳地問道:“那天?哪天?你哪一天又見過味淋?”
“就宿舍喝酒的那天上午,我去圖書館,意外碰到的。我們那天聊了一下,把一些事聊得很明白了,兩個人約定好了不提以前,今後只做朋友,從此,我們之間,兩不相欠。”我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來,味淋欠我的圖書逾期費還沒有還我。
說起這個,我的銖錙必較完全是單方面的,每次我欠人的錢都必須馬上算清,別人欠我的,我就馬馬虎虎地記著,過兩天就忘得一乾二淨。
“我看你們還是欠著點東西多的吧。”醬油夾著一個貢丸,邪笑著看著我,一不小心,把丸子夾脫了手,滾到桌上,傻大個用餐巾紙包好,扔到空盤子裡。
“恩,還是欠著點東西的,他欠我錢還沒有還。”我回答道。感情哪是這麼容易說淡就淡的,再怎麼說也是斷斷續續地暗戀了這麼久,早已形成了慣性。不過,即使是慣性也無所謂,這畢竟只是一點點在乎,而非喜歡,更不是愛。
“那還要他還不還?”
“還什麼呀,全當做慈善了。”
我見剎車迅速回復了我的一句簡簡單單的‘嗨’字,眼睛一亮,乾脆放棄了九鍵,用全鍵盤橫著和剎車聊天,生怕打字太慢,讓他受了冷落。
醬油觀察著我的神色,胸有成竹地放過了我,重新開始和傻大個嬉嬉鬧鬧,互相涮著菜塞到對方碗裡。我繼續開啟遮蔽模式,拍了幾張食物的圖片,傳給剎車。我的新手機上,只有他一個人的對話方塊,我想了幾秒,將剎車的備註,改成了姑父。
這一頓飯吃了很久,從一開始的麻辣牛蛙到涮牛肉涮鴨腸涮毛肚涮黃喉,到後來的芋頭粉條豆皮,黃豆芽海帶苗大白菜,最後以黑糖冰粉作為收尾,我們三個吃完,一臉頹廢地癱倒在沙發上。
“我們去消個食兒吧。”醬油提議。
“好啊好啊,去哪裡逛?”我有氣無力地回答。
“看電影。”醬油說道。
“滾。”我沒好氣地否定了她的建議,如此,傻大個和她名正言順地去過兩人世界,我抱著新手機回家喂貓,不去做他們兩之間兩百瓦的大電燈泡。
我開鎖進了門,黑狗依舊乖乖地站在鞋櫃上,歪著頭衝我貓叫,還是我家黑狗最可愛,我這麼想著,還沒脫鞋,就彎著腰去撓撓它的腦門,黑狗舒服地眯著眼睛。
等我換了鞋,小心翼翼地走進自己臥室,關上門,將黑狗攔在了平日裡穿梭自如的臥室門外。本尼正好整以暇地躺在我的床上,媚眼如絲地看著我,而肢體語言上一點都沒有歡迎我的意思,果然是隻真貓。
我每往前走一步,它就動一下耳朵,直到我坐在床上,用手撓它的腦袋,它才伸出舌頭舔舔我的手腕,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呼嚕聲。
和他的主人一樣悶騷,哼。
我的手一下子頓住,恍然大悟,我竟是已經愛上了一個人。還未曾發覺。
在乎是在人群中用餘光鎖定你的位置,不時地去偷瞄你;喜歡是義無反顧地穿過人群,站在你的面前踮起腳尖抱住你。而愛,愛是衣衫襤褸的我穿過人海,越過時間,尋尋覓覓,直到夕陽西下,直到朗月當空,我才將一件完整的外套披在你的身上,問你冷不冷餓不餓,愛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