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該知道了,那日告別的時候,應琰與族長兩人的神情就極其古怪,她早該知道的!她早該想到的!
牛陶抹了抹臉上的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應琰卻不言語,只是抱著她蹲在地上。
牛陶冷冷道,“我要回月族。”
應琰搖了搖頭,“族長託我將你帶離月族,這是他的遺願。”
“月族是不是出事了。”牛陶急急問,“是那羥族?還是其它?”
應琰搖頭,卻不正面回她,只道,“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想到法子。”
牛陶不作聲。
她聞著應琰身上淡淡的加利葉香氣,情緒慢慢安定了下來,“族長是怎麼去的。”
應琰道,“患病……族長早知自己不久於世,他已然盡全力安排好身後之事了。你切勿沖動,他是盼你安安穩穩過下去的。“
牛陶心中悔意似要將她淹沒,嘴裡失魂喃喃,“我卻老是惹他生氣,我卻總惹他生氣……”
應琰將她摟得更緊些,輕輕地一下下拍著她的背,“不會的,他極疼你了。”
應琰又道,“你信我,我定能保下月族。”
牛陶啞聲道,“我信。但我還是要回去。我得回家。”
“十日。”應琰道,“你在月族等我十日。”
良久,他聽到牛陶應了一句好。
三日的晝夜兼行,應琰以快馬抵達了京城。
當日,他便請旨面了聖。
官人坐在硃色的龍椅上,手中把玩著月陶,聲音聽不出喜怒,“想好了?”
應琰著了一身青藍色官服,跪在光潔明淨的白玉地上,“然。”
“可惜了。”聲音卻聽不出任何惋惜之情。
第二日上朝之前,大殿門口三三兩兩的人便對著應琰道喜,只因為他今日受詔入殿上朝了。
往日他一個六品官,站在大殿外,連黃袍的衣角都見不到。
“早知應大人在那陋族亦能有大作為!”
“瞧瞧,我說什麼來著,應大人去那月族後定能仕途通坦。”
“先恭喜應大人了。”
“哎呀應大人高升了可別忘了咱們翰林的同僚。”
而左相仍拍了拍他的肩,道了句,“挺住。”
應琰覺得,一切都很熟悉,一切又都陌生極了。